“你知道那位二王子是什麽来意吗,就敢这麽与他作对?”
“我宴会前在曲江池见过他,”时漱雪又回想单鹭那双看似温良无害的眼睛,心中寒战,“我觉得他很……”
“阴晴不定。”宁携玉看着远方,闻言补道。
“他近日在平京频频有小动作,现下苦于证据不足及与瓜纳的关系,一时不能奈他如何。”
时漱雪一时哑然,不明白为什麽宁携玉要谈及这个。
“我的意思是。”宁携玉垂眸,石栏外底下工匠做了镶在底部的盆形结构,播上花种,春天一到便会长起来,铺满整个江边。
“不要让他找到理由和机会伤害你。”
晚风将芬芳馥郁的花香吹得漫天,绿弄蝶迷失在一阵一阵桂馥兰香之中,在池上翩翩起舞。
“回去吧。”
“你还敢回来?”
时漱雪甫一回府,就见时繁祚正襟危坐在主位朝她大声呵斥。
往日在时府之时,她无论何时归家都会对正厅敬而远之,搬到老宅後时繁祚小病不断,她方才有了从正厅前的叉路回院的习惯。
只是未预料到,今夜的时繁祚竟然没有因风湿卧床叫疼,反倒是有意拦她一般。
“主君这是什麽意思?”时漱雪见来者不善,心中戒备,反问道,“这是时府,我不回来,难道还到其他地方去?”
时繁祚被一句主君气得脸色青红。
时漱雪前些日还一口一个时大人,如今称呼,便是暗里讽刺他只是个行贿受罢的恶官。
时繁祚倏地失了最後的好脸色:“你在殿上行为无状,竟敢对瓜纳王子出言不逊,你要害死我们时府吗!”
时蕙被这突如其来的架仗吓得一惊,继而好整以暇地环视着面前景象。
一位暴怒的阿耶,一个站在正厅外与他相峙的时漱雪。
这才有几分父女反目的模样。
“潜德殿宴方才歇下,主君便紧接着後脚收到消息,看来仍是宝刀未老。”时漱雪深知时繁祚只是色厉内荏,终归有分寸在身,故而并不买他此账。
瞥见一旁的魏茹,她心下几乎明了是谁在煽风点火。
时漱雪轻嗤,并不理会:“不过主君从何听到,我对瓜纳王子出言不逊?”
“你阿耶这麽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魏茹蹙眉,端着往日的娴雅模样,“我们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这是要陷所有人于万劫不复啊!”
语毕,时繁祚骤然发令:“打!给我打到她认错!”
时漱雪拧眉,馀光已然注意到拦在两侧的丫鬟小厮窸窸窣窣,往中间靠过来。
“你只听一面之词,一孔之见,若是今日的事实情并非如此,你承担得起後果吗?”
时漱雪直直望着的肃然危坐的时繁祚,愈发觉着今晚事情诡谲起来。
魏茹招着时蕙,要他扶时繁祚下去休息。二人一走,她冷若冰霜的神情便一览无馀。
她端坐在主位上,冷声下令:“主君吩咐,打到认错为止。”
丫鬟有了魏茹的命令霎时有底气起来,二人左右摁住时漱雪,押得她动弹不得。
“断章取义,空口无凭,你以为你的计策很高明吗?”
“大娘子口无遮拦胡言乱语,还不动手!”魏茹冷声。
时漱雪一错不错地看着她,下一刻,破空的声音自後响起,冷若冰霜的长木毫不留情地击在背後,只馀一阵密密麻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