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蕙擡了擡下巴,似是在附和时繁祚的话。
“漱雪,阿娘不想看你受罚的,”魏茹痛心疾首地摇头,垂怜的目光落在时漱雪身上,“但今日见你如此,若不多加管教,难保你以後不会再做出什麽错事。”
时漱雪不加理会,只静静看着时繁祚。
待魏茹一番刻骨铭心的陈词念完,她方才开口。
“入宫领宴时夫人加害于我,你大事化小,贵府公子草菅人命的时候你同样视若无睹,种种件件岁岁年年罄竹难书。”
现在我说了一句话大人便要请你的时府家法。”
时漱雪弯了弯眉,“我的话刺痛你了吗?”
时繁祚越听神色越晦暗,直到最後一句质问,小厮也适时带来了板子,双膝跪地双手奉上,将头深深埋着生怕触怒了时大人。
见二人僵持不下,时茝起身,给时繁祚递了个阶子。
“大娘子方才回府,此时动用家法,传出去了也徒增他人笑耳。”
时繁祚沉思片刻,沉声问道,“那依你之言,该如何?”
“不若先让大娘子回房休息,此事再行定夺。”
时蕙冷声,“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就这麽过去了?你天天板着个脸就算了,现在还帮着外人来给阿娘下马威?”
“蕙儿!”魏茹呵他。
魏茹眼角瞥见时繁祚神色缓和些许,心知他是想就着这个台阶下的,纵是不愿也只好附和,“茝儿说的也是,主君,就如此办吧?”
“先如此吧,”时繁祚挥手,“带大娘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就暂且在房中休息。”
时漱雪不明就里,深深地看了时茝一眼,後者则视而不见,整理衣摆後端正地坐回原位。
时繁祚深吸一口气,正欲先行离开正厅,外头兀地传来高昂的喊叫。
“主君!贵客来访!”
衆人纷纷望向门外。
时漱雪移步退到一旁,给小厮腾出过路来。小厮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前跑去,急急停在时繁祚的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时繁祚神色又忽地一变。
他擡眼吩咐,“你们都先回去吧。”
“是。”衆人齐齐福身。
时蕙离门最近,方欲一步踏出去,又被时繁祚一声喊停住。
“从侧厅走,”时大人目光一转,落在时漱雪身上,“你先留下。”
厅上的形势霎时变了,从魏茹时蕙得胜到二人不明所以地揣测着为何时漱雪会被留下。
魏茹对时蕙微不可见地摇头,揽着时婉霁行往偏厅。
时蕙和时茝缀在後面,一人神色不虞,一人面无表情。
时繁祚令小厮为他理了理衣袖,大声迈过门槛,“随我前去迎接曹公公,不要再失了礼节。”
时繁祚心中忐忑,曹公公虽然不算是最有权势的,但算是圣人面前的大红人,此次竟会奉命前来,也不知是好是坏。
时漱雪与小杏四目相对,旋而双双擡履跟上。
“漱雪,近日偶有风言风语在传你离京後的事情,总归只是传闻,重要的是你自己应当知晓可为与不可为。”
时漱雪嗯一声。
远处的紫衣愈行愈近,时繁祚霎时收声,面上挂起笑意,快步朝前几步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