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实在让人费解。
尤利塞斯怎么也想不通,那个一向不可一世的暴君,居然被一个字吓到,就这么离开。
他身边这个大波浪,到底是谁……?
尤利塞斯回想起刚才听到的关键词,老人,帝国权杖……忽然脑海闪过一道光,尤利塞斯恍悟——留在破烂的深宫里,位高权重能喝令暴君,手里还有权杖,这肯定是——
老皇帝的遗孀,前朝王太后!
原来如此。人鱼先皇其实从未签署过退位诏书,象征帝国权力的权杖肯定还在他手里。如果先皇已死,暴君肯定会把他的囚。禁起来,用来逼问权杖下落。
这很合理。
因为换了尤利塞斯,他也绝对会掳走大波浪。
忽然,尤利塞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暴君走后,云起之后退一步,绅士地放开尤利塞斯让他离开。
然而那只鸟双腿一夹,顺势翻转扭身,一下子将云起之带翻进池子里。尤利塞斯用机械膝盖死死压在云起之的心脏上方,伸手扯住微卷的金发,俯视着他,戏谑道:
“王太后与其缩在澡堂里,不如给我当皇后吧。”
从秋阳继续说:“想给他那个私生子买武器。”
云起之:“你是怎么回的?”
从秋阳摇了摇头,“我没有给他,我说我没有钱。”
云起之的注视下,从秋阳继续说道:“我所有的钱都是起之哥的,不给别人,所以我没有钱。”
云起之:“……”他其实想说,他不要他的钱,但这一刻,他觉得如果他这么说,下次从秋阳那个人渣父亲找过来时,他很怕从秋阳会将钱给出去,“好哦,那你的钱都给我。”
从秋阳的眼睛顿时明亮,周身批量生产快乐的小花花。
云起之又补充:“虽说是这样,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首先满足自己,尤其是武器、药剂等方面,绝对不要让自己委屈。”
从秋阳重重点头。
第45章糟糕的酒品
云起之从带过来的一袋子的物品中取出礼物盒。
礼物盒是购买星星瓶时自带的,很像是中小学生送礼物时用的盒子,看着就……
不像是什么贵重的物品。
云起之想,他和从秋阳、云柏岚之间的关系好,就这样送礼物也行,但是以相同的方式将礼物送给云副官、埃尔莎就不行了。
乱糟糟地想着,他将东西递给从秋阳,说道:“是送你的礼物哦。”
从秋阳目光明亮,他询问:“我可以现在打开看吗?”
尤利塞斯做了个梦,梦到人生中仅有的一段温馨时光。
那时候,他还是一只灰绒团子幼鸟。
他住在孤儿救助所的大通铺,在难民小学上课。曾经,一艘偷渡来帝国的客运舰发生故障,小行星射线几乎杀死了所有人,他是幸存者之一。
救助所的环境不太好,夏天又热又闷,冬天又冷又潮,护工和所长经常为了一点油水大打出手,隔壁床的小喜鹊总是哭着要亲鸟喂饭。
尤利塞斯没那么多毛病,早在他母亲把他推上偷渡船时,就告诉过他:“去了那边就没人给你喂饭了,也不可以想妈妈,知道吗?”
幼鸟和她拉钩,乖乖答应了。
他一向是个省心的孩子,只要能给妈妈减轻累赘,他愿意做任何事。
幼鸟努力适应着新环境。
别的小鸟还在抹眼泪想家时,他在广场上追鸽子,在喷泉里游泳,冲进小巷为了一片面包和其他小鸟打架。打赢了就捡起别人的羽毛揣进兜里,冷冷抹掉鼻血,叼着面包做广场上最凶恶的崽。
他还学会了“打劫”。
具体做法就是每天下午六点守在广场上,等远方叮咚传来送奶车的声音,他便冲过去拦下来,第一个把带着豁口的杯子塞进车窗里,恶狠狠地说:
“全脂奶,加满!”
“全脂奶”这个词,是他跟排队的人学的,他还学会一个词,叫“薅鱼鳞”,大概意思是说,这个送奶车是条老鱼赞助的,不喝不喝,最好家家户户带着水桶来接。
车里有个发奶工机器人,专门拿尺子丈量口径,不许他们给水桶装上把手,哄骗人工智能说那是茶缸子。
幼鸟曾经和它搭过话:“如果我想多喝一杯呢?”
机器人:“可以,幼鸟可以。”
幼鸟奇怪问:“为什么只给幼鸟?”
机器人忽然换了种语调,开始反复念车上的标语:“【强壮的孩子才是祖国未来的希望】”
幼鸟戳戳它的钢铁胸膛,让它快别念了:“谁教你说这个的。”
机器人:“这是命令。”
幼鸟猜测,这应该是那条老鱼的命令。
他总是听别人说起那条鱼,有的说“他长了四条胳膊,六只腿”,还有的说“他是无形的,会在网线里钻来钻去,监视我们”。
众说纷纭,居然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