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考虑你的诉求,不管是乞食还是报仇,你想利用我达到的目的,我都能满足。”
“作为交换,我对你只有一项要求。”
尤利塞斯浑浑噩噩抬起头,晃动的视野中那张介于明暗之间的华美面孔,一时让他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什、什么?”
一只有力的手掌骤然扼住他的下颌,拇指和食指捏在薄薄的脸肉上,象牙色的指骨泛出些残酷的颜色:
“对我绝对诚实。”
向我展示忠诚。
或许是那道声线过分蛊惑,又或者生病时对于亲密接触的渴求,尤利塞斯神魂不清地微微低头,嘴唇碰了碰他的掌心。
彼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和魔鬼缔结了协约。
“乖孩子……”云起之神色缓和地松开手,弯腰把那具滚烫发烧的身体抱起来,抱到床上。
断腿刚接触到床垫,尤利塞斯却不自觉挣扎着,在他怀中痛苦地低喘。
“嘘……好了,慢慢放松,”云起之用手指温柔梳理着他被冷汗浸湿的发丝,低声安抚:“你在我这里很安全,什么也不会发生。”
I连忙查看,主人的特级信息素又开始狂飙了。
在云起之的持续安慰下,尤利塞斯终于神情不安地睡去。
云起之把软软的小绒被盖在尤利塞斯身上,掖了掖被角,裹成一个安全的小窝,尤利塞斯却无意识翻了个身,朝向他这边,轻轻呼吸着空气中弥散的信息素。
没有边界感的小流浪……
这份自然流露的信赖感,无意间勾起云起之某处尘封的记忆。
他垂下眼眸,像一位年深亘久的监护人那样,俯低身体,清浅克制地吻在尤利塞斯额际:
“宝贝晚安……”
希望你做个好梦。
先不论谁会用珠宝当刑具耗材,锆金那东西根本是用来制作防弹装甲和核反应堆的。
尤利塞斯气笑了:“拿我跟核武器一个待遇?”
云起之安抚地说:“那倒不是,只是因为你说过是发,这只比较配你的发色。”
“你讲究还真多啊?”尤利塞斯毫不掩饰嘲讽。
“像我这样的老东西,总有些怪毛病在的,习惯就好。”
那手铐是他的,当然是他从前留着规训自己时戴的。这还是第一次拿出来戴在别人手腕上。
云起之低言细语,言语间,似乎在纵容对方发脾气。他听着小年轻不正常的呼吸声,唤来I,吩咐道:
“他有些发烧,倒杯热牛奶过来。”
听到“牛奶”两个字,尤利塞斯像被骤然按到什么按钮,断然拒绝:“我不喝!”
云起之转过头,唇边带了些调笑:“那我该喂你什么,面包虫吗?”
面包虫是小雀才吃的东西,当然不适配猛禽。尤利塞斯可不是任人揶揄的年轻小,故意瞥他一眼,反唇相讥道:
“你的面包虫吗?那我倒是可以尝尝。”
I倒吸气:好叛逆,偏向虎山行啊!
它偷瞟主人的反应,发现对方少见地沉默几秒,不着痕迹地放下腿,调整了下坐姿。
矜贵的侧颜掩在昏暗处,云起之缓慢转着扳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没有人教过你,乱说话会付出代价吗?”
这已经近乎警告。
然而胆大包天的鸟根本不吃这套。他脸颊被高热烧得通红,灰眸却如锋雪过境般冷冽。撇了撇苍的唇,他冷哼一声,一只脚跨过整张床,恨恨地踹了下云起之的膝盖,强硬嚣张:
“有种教我啊。”
云起之情不自禁根据这句话想象了下——
那是狩猎的姿态。
云起之心情莫名好起来,继续道:
“所以我落魄得很,你完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尤利塞斯听得嘴角抽动。对,你落魄,你当着暴君的面玩他的小宠。
凯德冷笑:“只要你交出帝国权杖,我自然会还你清净!”
“克里斯托弗,你实在令我失望。”
云起之嗓音冷了两分。明明没有提高声音,却在无形中令凯德后脊一凉,下意识往后一缩。
如果外人看见一定会大惊失色:新帝国的暴君,居然也有这么惧怕的时候?
云起之:“滚。”
凯德像被踩了触手的章鱼,狠狠地摔上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