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怡抬起茶杯抿了一口,笑意盈盈地直直望向桌对面的男人。
男人穿着宽松的西装,戴着眼镜,皮肤黝黑,手腕处露出来的皮肤隐约有纹身,费怡眼尖地发现,那是半个海浪的图案。
费怡和他才在这里坐下来不久,男人似乎就因为不习惯身上西装的束缚,在不断地伸手松领带,怎么看怎么坐立难安。
费怡的眼睛从他手掌上厚厚的老茧移到他的黝黑的脸上,心底大致有了猜测,她接着抬起茶杯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
见男人游移不定的眼神,费怡好心地先开了口,“你叫宋苒苒是吧?要过来找你妹妹?”
男人嘴唇蠕动几下,憋出来了句,“对,听说你们集团几个月前从西卡港救过人。”
费怡玩味地笑了,“我在西卡港救过不少人呢,怎么了吗?”
男人眼神飘忽,喉结滚动,声音干涩,“我是你们救活了是那个人的哥哥。”
撒谎都不打草稿,看来集团里面有内鬼,在往外运送贩卖消息。
最近这段时间宋敏静的手术,加上董事会老东西搞事情,她很多精力都放在处理这两项事务上面了,没搞大清洗,某些小老鼠开始试探她的底线了。
费怡礼貌微笑,“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还有我捡到的那个人因为在海里泡了太多天,捡上来的时候就没了,火化好久了。”
男人眼神更加飘忽了,他结巴地说,“你确定吗?她已经死了?”
费怡放下茶杯,反问道,“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男人握着杯子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不断泛白,“那你家突然多出来的傻子……”
费怡掏了下耳朵,“你声音可以大点吗?我没听清楚。”
男人咽咽口水,语气更紧张了,“外边都在说,你捡了一个人回去,说要选她当继承人。”
费怡接着假笑,“她可不姓宋啊,你找错人了吧。”
男人脸上浮现不甘心,他还想继续打探消息,费怡及时打断,“送客吧。”
助理应了声好。
等着办公室门发出被合上的声响,我听见费怡的声音。
“找人盯着他,看他去哪里了,应该是那艘船上的水手,看看能不能查到他的底细。”
我拉开门跑出去,不敢相信,“他是谁?”
费怡放下手中的对讲机,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拉住了我的手,她说,“八成是你失忆前,对你下杀手的那伙人派来的。”
我眼睛瞪大,“来确定什么?确定我有没有死吗?”
因为这个猜测,我的身体骤然变得冰冷,虚弱与恐惧顺着我的腿爬上了我的手。
费怡抱住我,她拍着我的背,“宝宝别怕,我在呢。”
她的话给了我一些力量。
回到家中,天已经完全黑了,第二天清早出门的时候,我像往常那般拉开车门。
车里的冉绥扭头朝我看来,他穿着宽松休闲的橙色卫衣,额前刘海自然掉落在眉眼两侧,有一些遮住了眉眼,为他那张俊脸,增加了一份朦胧的温柔感,卫衣帽半套在头上。
我注意到冉绥脚上蹬了双球鞋,显得他很年轻,今天走的是忧郁男大风吗?
感觉冉绥周围充满了Omega的信息素,我不太敢上车,担心掉进他的温柔漩涡。
我迟疑地,“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冉绥见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很是泄气,女孩淡淡的,站在门口,长发被风撩起,露出藏在发丝里的美貌,她朝他看过来时,眼神似乎真的很疑惑,不明白他这样费尽心思摆姿势是想做什么。
拜托,他和她都快要订婚了!
“看见我来接你,你不高兴吗?”冉绥俊脸很快变得臭臭的,他别扭地回答Alpha的问题,想要生气又因为喜欢憋着,所以语气变得异常奇怪,“我先把你送去西卡港集团办公室学习,再去上班。”
我拉着车门,不知道这车是该上,还是不该上,“我记得我们俩不顺路,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对于喜欢刨根问底的Alpha,冉绥举手投降,“对啊公主,我是特意来接你的。”
感觉他快哭了,我老实地来了句,“谢谢你。”
“这么礼貌?”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哎公主,怎么说,我也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你未来的丈夫。”
我挂上礼貌的微笑,“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他定定看着站在门边的我,他眼睛里有很多东西,是我看不懂的一些东西。
冉绥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宋敏静,但她脑袋都还没有好,大概率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话临到嘴边,他最后只说了这些,“活一天少一天,那能抓在手里的东西我肯定要紧紧地握住才行。”
他说完朝我伸手,想要拉我进去,我握住他朝我伸过来的手,忍不住安慰他,“别这么丧气,你肯定可以长命百岁的,冉绥。”
冉绥只是笑笑。
我们的订婚很快提上日程安排。
费怡一边找着奥里加自由盟里身份证上叫宋苒苒的人,一边忙着我和冉绥的订婚安排。
她一个老人,简直忙得不亦乐乎。
望着订婚的日期一天天接近,生活如同无波澜的池塘,静静地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