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没有听到第一遍门铃的声音。
我是被第二遍响起来的门铃给吓醒的。
一个激灵,我从沙发上跳起来,电视早已自动关闭。
别墅的系统监测到区域里的人呼吸平稳后,除了恒温系统,其他系统都会自动进入休眠模式。
室内一片漆黑,眼睛适应黑暗后,我发现电视机黑乎乎的屏幕像是巨兽的嘴,马上要把人吞噬,显示待机的电源键散发出蓝色的光,给了我点安慰。
这时候,门铃停了。
我走下沙发,走到门口想要开门,手还未触碰到门把手。
下一秒,门铃疯狂响了起来。
不再是一遍接着一遍,是不停歇地响,昭示着此刻站在外边按动门铃的人焦躁到不行的心情。
想要恢复光亮需要打开正在休眠的控制系统,我以为是费怡回来了,着急过来开门,忘记开系统了。
人陷在黑暗里面,我迟钝的脑袋,后知后觉到不对劲。
费怡不会按门铃,她通常是扫完脸,就进来了。
如果不是费怡,还可能是什么人?是送包裹的人来了吗?
费怡平时很喜欢购物,如果买的东西太多了,商场一般都会派遣专业人员帮她把东西运回来,送东西过来的时间大多集中在下午。
按亮手上费怡特意给我定制的电话手表,时间显示21:48。
这个时间点,谁会来敲门?
费怡和我说过,别墅角落安装了一个监控。
我走了几十步,绕到监控器前面,按亮屏幕,打算观察一下外边的情况。
屏幕外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工服的男人,头上戴了帽子,面巾遮住了脸,手里空空,什么都没有。
我凑近屏幕想看清楚他的脸,他偏过头继续按着门铃,按到最后见始终没有人来开门,旁边的人脸识别系统一次次发出不匹配的通知。
最后他像疯子一般跳起来用手疯狂敲打门铃几十下,大门依旧严丝合缝。
监控在隐蔽的角落里,能拍摄到的空间有限,我望见黑衣人在别墅大门前左右徘徊了一阵,最后才离开了。
讲完这件事,冷汗浸湿了我的背。
费怡伸手给我了一个脑瓜崩,“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眨眨眼睛,很是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费怡这两天工作特别忙,经常是早出晚归,在西卡港港口集团,上百层的楼,如果不是有事情需要找她,我通常见不到她的人。
有时候去找她,还会跑空,费怡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
费怡晚上回来,会来我房间看看我睡了没有,碰见我没睡,她会陪着我看动画片。
有时候她以为我睡了,会给我一个轻轻的晚安吻。
我经常脑袋痛,痛完会忘记掉很多重要的东西。
比如这件本应该昨天或者更早就告知她的事情。
费怡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来的大概率可能不是你的姐姐。”
我有几分沮丧,可心里又忍不住期望,如果来的人真的是我的姐姐呢?
我对家人的存在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仿佛我曾经被背叛过。
如今我是极其不愿意轻易地将自己的信任交付出去。
我相信费怡,因为她是我选定的家人。
我对冉绥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我知道他对我很好,或者说他貌似……喜欢我?我好像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
另外一方面,我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我不知道失忆前的我到底经历过什么,导致我对和爱挂钩的一切都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很多时候都在暗示
我,爱是不可能的,爱是不可以的,爱是不能发生的。
很多时候,我心中的绝望来得莫名其妙,如同附骨之蛆,蚕食着我想要去接受爱的勇气与能力。
头上传来轻柔的触感,有人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朝这产生的力道偏头望去,是费怡。
费怡摸着小女孩的脑袋,看出来宋敏静的担心,她伸手捋捋女孩的发,心疼地继续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
宋敏静身上的谜团太多了,到底是什么人在盯着她?
傍晚的太阳犹如偏红的蛋黄,悬在空中,将西卡港的海都照得血红,远远的天边,水天一色红。
西卡港集团办公室。
位于角落的休息室,门被人悄悄开了一条缝,外面的人说话的声音能清楚地传进去。
此时办公室内,助理站在旁边,前面的接待桌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
她恭谨地为两边的人依次送去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