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蘅一把拉开司度,怒气冲冲走到谢望尘跟前,“师兄过来师弟我自然欢迎无比,但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语气中毫不掩饰轻视与鄙弃。
谢望尘面无表情:“明烛是本尊的弟子,未来还会是这整个宗门的继承人,怎么就不能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直白地表露出对“少宗主”的倾向。
司度当即叫嚷起来:“这不公平,江师弟也是您的弟子,您这样将江师弟置于何处?”
“你现在的年纪,就想教本座做事了?”
“弟子不敢……”
纪长蘅将司度往后拽,护在身后,挺身而出:“师兄,我有话要跟你说。”
谢望尘打量了他们师徒一眼,“司度跟你说的?我不想听。”
“为什么?”纪长蘅以为这是谢望尘对司度的偏见,谢望尘平日里对司度素来关照,今日态度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一定是沈明烛吹耳边风了。
纪长蘅坚持道:“这很重要!”
谢望尘语气平淡,“已经被证实是虚假的东西,听它做什么。”
“原来你知道?”纪长蘅忍着怒气:“师兄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弟子在说谎?”
谢望尘抬眸,对上纪长蘅闪着怒火的眼,他张了张嘴,忽然觉得一阵无力。
成名多年,他自认心性尚可,本不应这样容易生气的。
可他忽然明白自己正在介怀的是什么——不是司度的固执,不是纪长蘅的态度,是先前的他自己——一样的执迷不悟、一样的面孔狰狞。
他们都没有错,有人浑噩中度日,有人清醒地沉沦,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谢望尘失了争执的气力,疲惫道:“师弟,我不想和你吵,我这次来是有正事的。”
然而纪长蘅不能共情这份无奈,他颇觉委屈,他分明是在认真求证一件事情,怎么在谢望尘眼里,就成了胡闹?
那他弟子无端受罚算什么?
纪长蘅冷笑一声:“既然是正事,那沈明烛应该没资格旁听吧?”
沈明烛“啊”了一声,手快地捂住一旁方青阳的嘴,“我走我走,那个……宗主,纪峰主,你们好好聊。”
“明烛,你就在这里。”谢望尘负手在后,“为师还没死,看谁敢让你走!”
眼见两人聊出了火气,哭得眼睛有些发肿的司度都有些不安。
玄清仙宗峰主亲传,无论如何总不缺大局观,他连忙拿出玉符,迅速发了几个求救信息出去。
邢师伯梅师伯闻师伯盛师伯,还有江师弟,救命啊!
谢望尘闭了闭眼:“师弟,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我这次来,是为了断续丹,你把丹药给我,我即刻就走。”
“你知道我炼的是断续丹?那你知道我为啥要炼断续丹吗?等下,不对!”上一秒还在好奇地纪长蘅转瞬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你我闹到这种地步,你还好意思找我要丹药?”
纪长蘅气极反笑,难道他是什么很好使唤的牛马吗?在谢望尘心里,究竟把他当什么!
谢望尘揉了揉眉心,冷下语调:“给我,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纪长蘅:“???”
纪长蘅嗤笑一声,然而已经本能站直了身子,透露出一股乖巧的怂劲来。
纪长蘅张了张嘴,恶狠狠道:“给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