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在几条街外,他们二人凭两脚一走,却是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当然也是为了就着杞瑶的速度,因而等得终点将到时,杞瑶才後知後怕起来。
“瑶儿莫不成是相信鬼神之事?”谢渠颇有兴趣的问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我爹信啊!”杞瑶两眼泪汪汪,他这半月来睡得很是安稳,还是今日听谢渠说起,才知道夜中有女子哭啼,一想到数日来这等骇人的声音就在耳畔回荡,任谁都要先觉得毛骨悚然一番。
于是也就有了早上经谢渠授意,他与掌柜的对话,本来听掌柜说做过法事,杞瑶才稍稍放下心来,怎料根本没用!
须得知道,死人不可怕,但若是与鬼扯上了关系,那才可怖了。杀人凶手死的离奇,难不成……真是鬼?
“是或不是,且去亲眼看看就是,有我在此,你还怕甚?”谢渠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他一拉杞瑶的胳膊,大步向着闹鬼之地去了。
好巧不巧,当谢渠与杞瑶前去之时,当事之人正站在大路中央,杞瑶定睛一看,那人却是一位疯癫老妪。
“可怜的,疯了这些日子也没人管管。”一妇人出得门来,身着粗布衣裳,见谢渠一行二人远远望着那老妪,便这样说了一句。
谢渠将计就计,接道:“舍弟近来常有梦魇,昼夜难眠,着高人指点後说是要做满九桩功德,我兄弟二人见这老妇可怜,不知是遇上了何事?可否容我二人帮上一帮?”
杞瑶心领神会,摸出个碎银给妇人递去,妇人只摆手不收,向二人说道:
“原先白大娘家周围出了命案,我夫妻二人因回乡省亲才逃过一劫,回来时她变成了这麽个疯癫样,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白日里有些人气都还好说,到了晚上,想是她害怕得很,只知道出来找女儿,说是要女儿带她走。”妇人叹了口气,面露难色。
杞瑶想了想便也知道了,周围都被人灭了口,家中有些钱财的想必都搬走了,瞧着这妇人装扮,夫妻二人必是算不得富裕,纵使有心帮这老妪一把,也是无可奈何。
妇人口中的女儿,大抵就是杞瑶他娘了,只是他从未听过君瑶提起自己还有个义母,这又是怎麽回事?
谢渠率先明白过来,问道:“请问夫人,这白大娘可是还有个儿子?”
“对对!我便要与你二人说,”妇人惊诧道,“先前我们自知她早与儿孙断了联系,倒也是日前才知道,她儿子是朝中要员。”
“什麽?”杞瑶霎时反应过来,不由得失声惊叹。
妇人还当他诧异于老妪儿子的身份,这才解释道:
“小兄弟若有心帮她一把,无需顾忌她儿子,这人前几日才被斩首了,想来是管不到你们头上的。”
她默然片刻,叹息道:“这简直是造孽啊。”
这已是今日第二次听人如此评价白蓬之母,杞瑶心中腾起一丝悲凉之感,可不是麽?惹得这一团乱账,当真是造孽。
君瑶本是孤儿出身,先前便说过她与白蓬认识,那麽机缘巧合认了白老夫人当义母也是有可能的,为何他却是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谢渠又向邻家妇人再三打听,确认再无缺漏後打了一通包票,这才劝得妇人回了自家去。
杞瑶趁这时候看向白母,她身上被草草收拾过,但因为常日在外,多少还是沾了浮尘,一头银发中丝毫分不出黑色,稍有点乱了,可面容却是姣好的,站姿也颇有讲究,白家早年风光过,她必然也曾是谁家闺秀。
白蓬弑君问斩,话虽如此,但一来这其中还有蹊跷,二来那妇人也说了,白母早与白蓬断了联系,否则也不会独居此地,杞瑶再也顾忌不得,只觉得她瞧着让人心酸。
如若君瑶能平安活到老,会否也是这副模样?
谢渠此时正将事谈妥了,回身过来,杞瑶紧了紧手心,不再多想。
二人原以为还需与白母周旋一段,不料当杞瑶走近她身前时,白母就好似被扼住了喉咙,一声不吭地定住了。
杞瑶对着谢渠交换过眼神,二人当即达成了共识,杞瑶试探着上前,发现白母毫无抵抗之意後顿时大胆起来,轻轻搀过白母的手臂,引着她向客栈去了。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本章明日会进行一些不影响剧情的小修
(一月二十九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