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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 触柱（第2页）

杞瑶点点头，白蓬便继续说了下去：

“父债子偿，何况谢沧渊明知当年白家灭门一案疑点重重，我原指着他上位後能替我翻案，孰料谢家男丁都是一路货色，你且说，我杀他该是不该？”

杞瑶当然接不了这话，不过白蓬也没指望回答，他又道：

“我早心存不满，于是在谢沧渊寿宴当晚引他到紫宸殿去，如此掩人耳目才方便行刺，後来得知你们一路寻着踪迹，居然查到了皇城司去，为免计划暴露，干脆一把火将里头烧了个干净。”

“没了？”杞瑶诧异道。

“便是如此了，种种皆系我一人所做，再无帮凶。”

谢渠问：“幕後之人又是谁？”

白蓬脸上又露出了先前那种烦躁却又痛苦的神情，隐隐约约地，杞瑶总觉得那神情里还藏着别的味道，是什麽呢？

他不耐道：“殿下没听清麽？此事再无帮凶，今日我大仇得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谢渠笑道：“我杀你做甚？国有国法，裁正司自会按程序送你去刑场，不过是早晚之事，何须急于一时？当下白大人不若好好回答杞大人的问题，也能送你走得轻松些。”

杞瑶干脆掏出本掌心大小的软簿，对照着问他：

“端酒的侍女是如何买通的？”

白蓬脸上闪现出一瞬的茫然，旋即他恢复了正常，一语不发。

杞瑶擡头看了他一眼，在纸上勾了个圈，又问道：

“二十年前的寿宴发生了何事，衣服图纸又是如何调包的？”

“……”

“既然此时承认了，为何先前还要做出种种隐瞒？又是如何知道裁正司的查案进度？”

“……”

对面寂静良久，杞瑶也终是忍不住了，半是因为他自己的好奇，半是为了将话引回到谢渠先前的发问上：

“都是谢家人，为何只对先帝下手而不对公主下手？”

依照杞瑶先前的推论，这一对兄妹的两张成衣图纸都被调换，或许谢灵泽也在白蓬的计划内，只不过因为从中出现了变故，以至于白蓬没有动手。

阻断计划的因素又会是什麽？

须臾间，谢渠与杞瑶都捕捉到了白蓬眼里短暂的失神，可那太快了，以至于杞瑶疑心是自己的错觉。

“杞大人无需再费口舌，我先前所言已是作案的全部过程，除此以外，我再不知晓。”白蓬决心要当一只难撬的蚌，杞瑶顿觉头大。

谢渠冷冷道：“别与他废话，他若真是主谋，这般遮遮掩掩想必是还有帮凶，且将他押入牢中，让刑部那群人想法子去审便是了。”

三人间陷入了僵局，不过有一点无需言明，那就是白蓬话里疑点重重，在此背後定然另有隐情。

谢渠所言不错，除去暂且先将白蓬带走押解待审以外，当下的确再无更好的办法，杞瑶正想示意白蓬跟二人出去，却偏偏忘了此地白蓬再熟悉不过，他与谢渠二人才是外来客。

但见变故突生——

白蓬从袖中变戏法似的掏出薄薄一物，谢渠还当是暗器，下意识飞身擡袖挡在杞瑶身前。

杞瑶眼前一暗，堪堪瞥见白蓬甩出的米白色之物，怕是有毒，当即想将谢渠推开。

有言道关心则乱，这两人一门心思放在对方身上，却恰恰漏了分上一丝去留意白蓬，加之先前白蓬的表现让杞瑶大大放松了警惕，只想着有谢渠在，是如何都闹不得的。

因此待两人发现此物并非暗器，亦并非毒雾，不过是封寻常无比的信，再大感不妙业已迟了。

借此空当，白蓬看也不看两人，直直冲着门边的柱子去了。

杞瑶定睛一看，平日里一表人才满腹经纶的堂堂凤阁紫薇郎，白蓬白大人，正毫无风度地瘫倒在地，竟是触柱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