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九接近
皇城司,掌宫门出入丶保卫宫廷丶宫门啓闭等事,算是前朝所创,大虞建国之初加以调整,辅以出入记载入册等规矩,总的来说,类似于为整座皇城编写起居注的史官。
屋顶正脊被压在层层黑云下,烟雾向着高处腾起,贴地的地方亮堂了不少。
双方四人静立于门前,竟是一时僵持不下,谁都没有先动。
杞瑶心里的疑云早已比扑出的烟云还浓,原先关于图纸的怀疑似浪潮般层层涌上,谢渠身上的嫌疑也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
他试着从谢渠的脸上找出些许破绽,但那张玉砌的脸却始终神色不改,目光淡然。
火场里未燃尽的尘屑被风带着扬起,飘出,在空中化作细小的颗粒,四散开来,天地变色,无需进去看也知道,这是大火烧尽的表现,院里的东西怕是无一幸免了。
反观对面,飞廉反倒比谢渠看着更恼火些,正拉着张脸,满脸忿忿地盯着杞瑶与飞廉。
最终也是飞廉憋不住,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杞大人怎在此处?”
庭燎跨出一脚,下意识想反问你二人为何在此处,杞瑶却比他快了一步。
他拱手说:“我二人为裁正司公事来此。”
“这场火又是怎麽回事?”
杞瑶还没来及回答,庭燎却将话接去:
“我们行到半路见此处有浓烟,故而赶来,又怎会知道?”
飞廉一笑:“巧了,我们也是刚刚赶到,可这院子方圆几里便只有你们裁正司的人,杞大人倒是说说,这可疑不可疑?”
杞瑶也跟着笑了起来,放缓了语速道:
“如此说便是不对了,您若不知院内起火,又怎会留意周围会否有他人在场?莫不是大人早对这院子虎视眈眈,日夜在此守着了罢?”
“你!”飞廉两眉倒竖,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庭燎几乎要笑出声,单为杞瑶这一句话,争的这一口气,哪怕被谢渠赐了顿板子也值了!
更何况裁正司只听皇帝调令,连上次谢渠要赏都得以谢灵泽的名义,这顿板子想必是打不下来了。
可杞瑶却不这般想,飞廉这番话想来是谢渠授意,为的就是诈一诈他们二人,若能从他们口中套出个一二三四便是赚了,套不出也无妨,便说是误会一场,他们如此把问题轻松抛回去了,飞廉必然是不会接话的,也不知谢渠将如何作答。
“飞廉。”
谢渠终于开口,飞廉自觉後退两步,绕得谢渠身後,再不说话。
猜对了,杞瑶想。
“是本王派飞廉前来取一样东西,他见此处起火,便转道回了东宫复命,与本王一道来了。”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身为太子,谢渠纡尊降贵解释一番,不仅为自己洗白,也不算为难裁正司,但也正因他身为太子,杞瑶碍于身份总不得接连追问,于是这疑点重重的几句话,堂而皇之堵住了裁正司正使的嘴。
“如此便是了,是在下唐突。”杞瑶撇撇嘴。
好在他们也没让东宫讨到便宜,往来间句句暗藏机锋,双方都有所保留,也见好就收,剑拔弩张的意味随着淡出的灰云一起消去不少,气氛稍稍缓和。
“殿下,几位大人,在下以为还是查案要紧,何必在此耽搁?”庭燎此言一出,算是给了双方台阶下,也终于将此行拉回正题。
杞瑶看了庭燎一眼,二人很快达成共识,杞瑶按捺下线索中断的不快,带着庭燎靠边,做了个手势:
“殿下,请。”
谢渠仿佛很是满意,施施然一颔首,却没去推门,反而对杞瑶报以微笑:
“本王以为,东宫若愿配合裁正司查案,无疑是事半功倍,不知杞大人以为如何?”
这下轮到杞瑶愣了,什麽意思?
谢渠身形一转,剑眉入鬓,眼角如刀,直直盯着杞瑶:
“无需杞大人言说,本王也知,如今朝野上下都觉得遇刺一案是东宫授意,如若不配合裁正司查案,又怎能洗清本王的冤屈?”
庭燎心道今日算是见识了,这人好生厚脸皮,案子尚未查清,怎的就知是冤屈了?
杞瑶不敢怠慢,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