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歌道:“有何不同?你对我从未有过半分尊重,女人在你们眼里不过附庸点缀,腻了,随时可弃。”
樊见山道:“我没有!”
说得太生硬,反显得底气不足。
昭歌指尖从滑凉的剑刃上划过,道:“有没有,不要紧,陆樊两家,从我祖父那一辈起,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之间相隔万里,霄壤之别,此生绝无可能。”
她走近,看进他震撼的眼里:“秦洄的死,他日若让我查清是你们干的,我照样不会对你心慈手软,你也一样,想杀我尽管来,我活着一日,与你只会是路人,仇敌!”
半水刻过去,监察官上台,第二局的线香点燃,袅袅青烟伴着锣声,拢回了满场的人心。
樊见山浓阴的面容因怒意轻微皱起:“这便是你的选择吗?”
昭歌平声静气:“对。”
“你最好不会後悔!”
“要後悔,也是後悔去乱坟岗那夜我忘了带斩妖剑,没能亲手结果你!”
第二局起,战势绷紧,一触即发。
两人的出招比前面迅猛得多,无人敢分心旁视,尹惊舞提到嗓子眼的心回落了,道:“他们方才说了什麽?我怎麽觉着樊见山生气了。”
第一局时,他还很在乎风度,剑势开合中规中矩,留了馀力,这局开始,他突然发力,招招凌厉带风,不禁让人好奇。
她与雪夜都对当夜的事不知情,霍天看樊见山是极其不顺眼,道:“昭歌也不遑多让,上一局的失利,必然在她预料中。”
牵动全场人的第二场战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樊见山先跌下擂台,脖子上见了红。
败局已定,场上叫嚣不止的呼喊如飞鸟急坠,陡然停了。
昭歌知晓他们在吃惊,樊见山哪怕技不如人,也是樊家贵公子,她敢让他流血,何其挑衅。
樊见山摸了把颈部的伤口,触手腥红,他冷冷一笑:“方才那局你是故意的。”
昭歌行至他身边,低眸望他:“不是故意的,你确实很强,但我哪怕拼了这条命,也必须赢你。”
“我没有时间了,你也是,今日在此做个了断吧,最後一局,请你把我当做一个平等的对手。”
樊见山道:“好啊。”
最後一局,万衆瞩目。
足足打了三炷香後,以樊见山的辟邪剑脱手告终。
“陆家斩妖剑,承认。”
昭歌挂了些伤,散乱的发丝下,眼神尤其明亮坚决,说完,收回了抵在樊见山脖子上的剑。
樊见山复杂的眸光流连不去:“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初次见面吗?”
真正胜了他後,昭歌心境平稳淡薄,只有些微的欢喜,道:“不记得了。”
顿了顿,看向他:“你也忘了吧。”
樊见山道:“你好久没笑过了。”
昭歌扭过头道:“我为何笑不出来,你应该清楚。”
旋即提剑下场,凌虚离得最近,率先迎上来:“还好吗?”
昭歌点头:“师父,我赢了。”
仅仅三个字,听的凌虚一阵心酸:“好,我便知道你不会输。”
後头便是霍天与秋月白的对战,短暂休息後,昭歌上了看台,尹惊舞替她拿过脉道:“幸好都是皮外伤,你可担心死我了。”
“我没事,”昭歌接过雪夜递来的帕子,“原封不动还给他了,说到做到。”
雪夜微微一笑。
衆人还沉浸在方才精彩纷呈的对战中,尹惊舞四下瞧了瞧,道:“樊家人都走了,你胜出,樊渊可气坏了,那脸色阴沉的,我看樊见山这次要完。”
昭歌往樊渊坐的地方眺去,他人没了,只剩了王九阳在那。
他也在看她,相隔太远,周边嘈杂,人影纷扰,他一脸不咸不淡,没什麽可说的,昭歌撤回了视线。
霍天与秋月白的对战,也十分激烈不易。
初局,秋月白胜,霍天被他的长枪击中胸口,直接倒地吐了血。
台上的人辨不出,他却能明显感觉到,秋月白是在泄愤。
交手的强劲对手很多,没有一个如此难缠的,他道:“我并未得罪过公子,何必下此狠手?”
秋月白傲然道:“你得罪了谁,自己心里清楚,我劝你最好全力以赴,若输给我,你会横着被人擡下去!”
如有毒蛇爬到面前张开獠牙,霍天道:“原来如此。”
他必然不能被人擡下去,离决赛一步之遥,他还等着向牧三途报仇呢。
回眸,想是出现幻觉了,他看到凌虚朝他望过来了,目色灼灼。
大抵是渴盼许久的关注突然降临,後两场,霍天连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