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早早到场招摇过市的樊家弟子,尹家弟子来迟了,低调闷声入场,几乎没引起任何注意。
尹世霖见到他们,什麽也没说,只对昭歌道:“她在後面。”
“你们……”昭歌惊疑。
过去这麽久,他们不仅未和好,反而更糟了?尹世霖到底想干什麽?
尹世霖憔悴的面色颤了颤,道:“我们,再无可能。”
他扭头要走,昭歌拽住他:“你究竟怎麽了?”
尹世霖甩开她:“别管了,以後,你也离我远点!”
好端端一个人,突然脱胎换骨性情大变,昭歌望着他走了,渐觉身体异常沉重,不得不蹲下去,嘈杂的人群里,她低声发问:“我们十数年的友谊,真要散了吗。”
还散得如此……离奇。
雪夜目视尹世霖携弟子穿过人群,衣袂染风,背影落寞,道:“不会的。”
“什麽?”昭歌看向他。
雪夜握了握她的手:“他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有事发生了,我们会查清的,昭歌。”
昭歌心渐静,道:“会的。”
隔天,尹惊舞姗姗来迟,她头上簪了朵小白花,见他们目光关切,笑容勉强:“你们都来了,进行到何时了?”
昭歌道:“比赛尚未开始,你和尹世霖……”
尹惊舞轻声道:“散了,别担心,我没事,还有什麽打击是我承受不了的。”
年幼时,父母亲族尽亡她都挺过来了,没理由因为一个他,她要失了自我。
雪夜道:“怎会突然变成这样?”
尹惊舞道:“前几日,小昙初化形便被人杀了,他干的。”
昭歌瞠目:“为什麽?”
“他死不承认,但我知道是他,小昙一直跟着我,根本没得罪过他,我也不清楚他是为了什麽。”
昭歌更加确信心间所想,道:“我觉得,他有大事瞒着咱们,除掉小昙,是想防止他泄密。”
尹惊舞却不在乎了:“什麽大事,都不是他杀害小昙的理由,我不会原谅他了。”
昭歌道:“他如此,夫人他们没发觉异样吗?”
“夫人天天来劝我,让我多体谅他,别怪他,呵,他堂堂尹家掌门,我哪有资格怪他。”
瞧昭歌皱眉,尹惊舞不想她为之烦心,拍着她手道:“对了,小昙临死前,探到松陵有妖。”
这个时间,妖邪现身岂非自投罗网?昭歌惊骇道:“什麽样的妖?”
“他没感应到具体的情况,只说那妖,血气掩于清气之下,与寻常妖邪大为不同,我怀疑是否他初化人形,法术失灵了。”
雪夜道:“血气掩于清气之下?指他辨不出这妖是善是孽?”
尹惊舞摇头表示不知,昭歌道:“多半是这个意思,这种妖,我也头次听说。”
尹惊舞道:“那我们要告诉临江城主和府衙,让他们加以防范吗?”
“要,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几人上报後,临江城主邓禛很是重视,着人派了捉妖士前去松陵探查,临江捉妖士有五,尽是东虞赫赫有名的能士,有他们去,昭歌便放了心。
此後,三人结伴在会场逛了个遍,迎来送往最是消耗精力,尹世霖的怪异逐渐被抛之脑後,见的人中,有两个引起了昭歌注意,是临江杭家的老前辈。
建安十二年前後,捉妖界联合外出清扫妖邪时,这两位前辈曾留守临江。
此次,因她的斩妖剑重出江湖,他们特来见她,昭歌提了白骨精与黑蝶一事,没问出结果,看来这两妖,是真真正正的禁妖了。
眺见长空万里,流云悠悠,她借势又问起仙人岭的云妖,其中的老前辈杭竟思,对云妖犹有记忆:
“那云妖如何死的我不知,那时我尚年幼,家里怕危险不让出门,但我记得云妖施展的那场法术,她把仙人岭连绵的山峦用云雾层层包住,从临江的方向看,那处如天上绵软团云坠地,又似地上生出了白云状的蘑菇,奇异无比。”
昭歌道:“有人去过那云里吗?”
杭竟思道:“听说人进不去,那云是妖法聚集的,人进去,会迷失在里头,後来云妖死後,也是等云散尽了,捉妖师才敢上山查看的。”
什麽妖法这麽厉害,连捉妖师都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