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追问,霍天找来了:“昭歌,尹姑娘,城主他们叫你们过去。”
“怎麽了?”
霍天站定道:“大雍国对你们的嘉奖,今日传到临江了。”
尹惊舞:“嘉奖?”
雪夜想起来了:“是在凤峦城时,冯娥为你们求来的。”
昭歌沉了沉眼:“来的好巧啊。”
专在捉妖盛会下达嘉奖,真会挑时候。
杭竟思捋着胡须打量霍天:“这位公子是……”
昭歌道:“是我师兄霍天,师兄,这位是临江杭老前辈。”
另一前辈杭信纳闷道:“师兄?没听说凌虚长老还有个徒弟啊。”
杭竟思觑见霍天笑容消融,三言两语遮掩过去,示意杭信走了。
霍天这两天听过太多冷言冷语,早习惯了,面色如常道:“那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尹惊舞瞧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起凌虚此前从她面前经过的样子,顺口道:“你师兄和你师父,从背面看还挺像的。”
她随意一提,昭歌却骤然顿住了脚步。
她望过去,是啊,是很像,他们的背影都颀长冷隽,袖藏清风,似岭上苍松,若他们并排行走,险些要当做一个人了,她以前还真没仔细看过。
不知怎的,再度忆起十三岁那年,她在听雨斋外头的深林里,见到凌虚偷偷烧纸祭奠谁的场景。
“他在这里,会好好的。”
这话,是对师兄他娘说的吗?师父和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是怎样的关系?他为何会与师兄拥有这麽相似的背影?
昭歌觉得有人往她脑袋里丢了个点燃的爆竹。
“嘭——”一声,它炸开了。
***
松陵,樊家。
王九阳休养了几天後,勉强能下地行走了。
樊渊带着樊见山他们去临江参与盛会後,家中一干小弟子得了空闲,把训练之事抛到九霄云外,不断在院中吵嚷玩笑,嘻嘻哈哈。
王九阳过去,他们才噤声,自发站在游廊两侧,乖觉道:“大师兄。”
王九阳伤口还疼着,没精力训斥他们,冷道:“你们什麽事这麽开心,樊家都快被你们掀翻了。”
有弟子听不出这是反话,欢快道:“大师兄,外头街上来了个貌美如花的女神仙,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灵得很。”
“这有何稀奇。”王九阳心道貌美如花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吧。
弟子道:“江湖卦师,招摇撞骗者衆,有真才实学者又怕说破泄露天机,大多模棱两可装神弄鬼,可那女人自称仙姑下凡,来凡间游历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弟兄们觉得好玩,去问了她些事,谁想她说得头头是道,还真有两下子。”
另有弟子附和:“譬如那夜水魃偷袭事件,她人未到现场,却能算出那祸害为谁所杀,怎麽杀的,还能道出那东西的来历,说这水魃与上古妖邪旱魃同宗,妖力遇水则盛,生而不死,纯纯一个人神共愤的大祸害。”
王九阳敷衍一笑,正要进屋,岑冲自外面跑来拉住他:“师兄,外头那个仙姑货真价实,你有何疑难,可以去找她!”
王九阳怪道:“我有何疑难?”
岑冲道:“我帮你问过了,她算到你有,还困扰你多日了,说能帮你指点迷津。”
王九阳犹豫起来,困扰他的事,不就是樊渊对他的疑心始终难以消解吗?
多日前夜里,水魃闯入府中,为了报复樊渊,直接选择对樊见山下手,他察觉後,心想这是个好机会,为保樊见山,他中了水魃一爪,腹部直接被豁开,险些丧了命。
但做到这份上,樊见山只寥寥对他道了谢,樊渊象征性派人悉心照顾他,便马不停蹄去了临江。
这父子俩,一路货色,靠不住的。
对樊见山以命相护,仍未能淡化樊渊的怀疑,他还能如何做?
那个仙姑,真能给他指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