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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祭（第2页）

“放开我徒儿！”

为首的青芜师尊长剑直指顾衍之，剑气凌厉，却撞不开那些束缚在鹿绾身上的锁链。于掌门将菩提珠掷向祭台上的凹痕处，堵住涌动的血水。

他长长叹了口气，“祁羡当年飞升之前，便提醒过你回头是岸，没想到你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顾衍之拢掌一震，菩提珠便化作飞灰，“又是祁羡！你们每一个人丶每一个人眼里都只有祁羡！难道就因为他成功飞升吗？明明我的修为高于他，凭什麽飞升的人不是我？！”

台下的人群早已乱作一团，此刻要麽缩在角落发抖，要麽躲避着魔焰往外逃窜。

顾衍之看着混乱不堪的局面，那些贪生怕死之辈，忽然冷声笑道：“跑什麽？天梯快开了，你们就不想登仙吗？”

他从袖中取出黑色玉简，玉简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奇异字符，不像这个世界本该存在的东西。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主人，该向神树献上祭品了。这些挡道之人，是否要以傀儡程序控制？】

“可。”

黑色光链猛地从地下钻出，似藤枝缠住黎厌，链条之上的符文印入他的皮肤。黎厌发出痛苦的闷哼，骨鞭骤然生出炙热的魔焰，他的双眼变得赤红又昏暗，不受控制地转身，颤抖着将骨鞭甩向鹿绾。

“阿厌！”鹿绾的心猛地抽疼，不止黎厌，凌华派衆人都被顾衍之的那个叫系统的东西控制了。

“看到了吗？”顾衍之笑得阴狠，“你的师尊，你的师弟，你爱的人，现在都成了我的傀儡。只要我一声令下，黎厌就会亲手刺穿你的心脏。”

黎厌强行唤起眼中的清明，吐出大口血，魔焰将骨鞭拖拽至锁链上，最终被符文撞开，又震落顾衍之腰间的月隐花玉佩。

黎厌死死抓住骨鞭，骨刺戳穿掌心，整只手变得血肉模糊。血珠溅在黎厌的脸上，他死死咬着牙，挤出嘶哑的声音：“姐丶姐……我不会伤你，哪怕是我死。”

青芜师尊和顾长明死死抓住的本命剑的剑锋，阻止剑刃刺向凌华派弟子；于掌门以自身精血强行困住自己，身上遍布发黑的伤口。

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在鹿绾识海中响起：

【他们撑不了多久，魔骨陷入杀戮便再也无法遏制，修士陷入杀戮会堕魔，你想看他们继续痛苦下去吗？】

【人若弑神，神也可灭世。你因衆生贪婪而死，神树枯萎，三界崩塌近在咫尺。如今历史重演，你还要重蹈覆辙吗？】

鹿绾的脑中浮现出无数画面：千年前旱灾人相食，她被身负魔骨的阿昭所救，後来她施法布雨丶四处救人，神力衰竭染上魔气之时，却被他们当做魔物扬言要处死她……那些被背叛的痛，犹如现在这般。

【他们不值得被你拯救。】

【你体内的神力足以掀翻三界。只要你愿意成为杀神，我可以帮你让所有生灵湮灭。到那时，你就是这世间唯一的神，再也不会有人背叛你。】

“天梯！天梯快出现了！”台下突然爆发出兴奋的尖叫。

扶桑神树聚起耀眼的光柱直冲云霄，天际出现一道深渊般的裂痕。白玉般的石阶铺陈出来，延伸至云端。

靠近天梯的几个修士急不可耐地冲上天梯，爬到梯顶之时，未来得及窥见神域，就被突然扩大的裂痕吞噬，连惨叫都没发出便化作飞灰。

【小神女，快看啊。】系统继续蛊惑，【这就是人性。平时道貌岸然，危难时比妖魔更丑陋邪恶。杀了他们，一切就能重新开始。】

人群如丧家之犬般四散奔逃，天痕无端生出漩涡，将地上之人吸入裂痕。只有顾衍之安然无恙，他望着鹿绾笑道：“跟他们永别吧，小神女。”

随即，催动咒术将鹿绾推入神树洞口献祭，少女的身躯一瞬间散尽，神树焕然新生。整个祭台只剩他一人，拾级而上，一步步踏上了天梯的最高处，俯视衆生。

黎厌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长长的睫毛沾着泪珠，像只濒死的幼兽撑着身子往扶桑神树的方向爬去，“姐姐……”

神树新生的绿芽疯长，转眼间便枝繁叶茂，叶脉渡上一层浅淡的金色。黎厌的魔血渗进树根，魔纹重新攀爬上他的脖颈，缕缕黑气从伤口中溢出。

一抹新生的绿意竟攀向他身边，微蜷的绿叶像是少女的指尖拂过他的伤口，绿光流转。

几条嫩绿的新枝勾过那枚月隐花玉佩，放在鹿绾消散的地方，由神树新生的根须轻轻托着，玉佩的缝隙之间，飘出几缕飘渺的青烟。

“妖尊，快把这枚玉佩砸到顾衍之身上，这笔账，该彻底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