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昼的喟叹散在风中,不知有没有传进燕枝的耳中:“你要记得我,记得我,便不会在这里迷失。”
燕枝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她的泪洒的满脸都是,手中紧紧握着的衣襟却似乎逐渐从她的掌心消失。
似是有一股大力将她从殷昼的怀抱之中扯了出来,也有可能是殷昼逐渐消失不见,燕枝忽然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皆失,坠入万丈深渊。
在不断的下坠中,她逐渐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的来处,忘了自己的归途,脑海之中一片空空。
可似乎有个清和的嗓音一直在她的耳边,他说要记得他。
他是谁……
他是……他是殷昼?
可殷昼是谁……
殷昼……阿昼……他是阿昼阿。
燕枝不记得阿昼是谁,但这个名字似乎刻进了她的骨血,她一想到便觉得心口一跳一跳地欢喜,又觉得闷闷地疼。
一时欢喜,一时悔恨,燕枝想不起来阿昼是谁,只觉得他大约是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人。
不,不是这辈子,是这辈子、上辈子,乃至下辈子都忘不掉的人。
所谓道何故,是取心尖血,是剜肉中骨。
燕枝喉头一甜,猛得喷出一口血,耳边立即有个慌慌张张的声音传过来:“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她是凝光仙子的女儿?
燕枝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边呼啦啦地围上来一群人。
有人跪在她身边大哭,有人扶着她,捏着她的鼻子就给她猛灌下去一碗黑黢黢的药汁。
这药汁的味道极为辛辣,苦得燕枝直皱眉头;
而那药汁到了腹中的感觉更是令人作呕,燕枝腹中翻江倒海,忍不住“哇”地一下将方才吞下去的药汁全呕了出来。
也正是这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将一颗什么圆溜溜的东西给倒呕了出来,那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周围的声音就瞬间大了起来,燕枝听到年轻小丫头喜极而泣的声音:“快,快去禀告仙子,小姐将晦珠吐出来了。”
燕枝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便觉头疼欲裂,忍不住发出阵阵抽气声。
旁边的小丫头却好似司空见惯了一般,立即拿出一大堆的丹药往她的嘴里塞,一边说道:“小姐将晦珠吐出来了,这一关就算过了,一定是老天保佑,小姐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旁边乱糟糟的,燕枝耳边也嗡嗡的,过了不知多久,一段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她想起来了,她是燕枝,母亲是享誉四海的凝光仙子。
她不是凝光仙子的血亲女儿,不过是凝光仙子收养,娇纵长大的孤女。
母亲凝光仙子待她甚好,但是不知因何缘故失踪了十余年,前段时间她不知从何处归来,却带回来一个漂漂亮亮白白净净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