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寅时三刻,我站在传送阵中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旧伤。
晨雾未散,玄铁堂那半块断令牌还压在我储物袋最底层——昨夜温尘翻遍宗门典籍,确认那鬼面人正是百年前被逐出师门的血煞。
他修炼的蚀魂剑里封着三十六名女修的魂魄,昨日擂台一战不过是试探,临走前那句"仙境里见",让我后颈寒毛直竖。
"萧仙子,时辰到了。"空灵仙人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我抬眼,见他白眉微挑,道袍下的手指正掐着北斗诀。
传送阵的纹路开始泛起青光,温尘不知何时站到我左侧,玄色广袖扫过我手背——那是他独有的安抚动作。
我转头,看见紫菱攥着她那柄绣春刀,刀鞘上的银线在晨光里泛着细芒;青风长老抚着长须,目光在队伍十二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我腰间的乌木簪上,微微颔。
"握紧法器。"我压低声音,灵力顺着传音入密散到每个人耳中。
温尘的手掌虚虚护在我后腰,这是我们在战场养成的默契——他护我后背,我看前路。
青光骤亮。
等再能视物时,鼻尖先涌入清甜的灵气,像浸了蜜的晨露。
我眯眼望去,雾气正从脚边散开,露出大片淡紫色的忘忧草,花茎上缀着露珠,每一滴都流转着细碎的灵光。
远处有青峦若隐若现,山尖裹着雪,山脚却开着火红的曼珠沙华,两种颜色撞在一起,倒比画本子里的仙境还美。
"小心!"紫菱的惊喝刺破晨雾。
我本能地旋身,就见脚边的忘忧草突然扭曲,花茎暴长成手腕粗的黑藤,表面覆着倒刺,正蛇一般缠向离队末的小弟子阿竹。
阿竹的青衫被藤蔓勾住,他慌乱中挥出木剑,却见黑藤"嘶"地一声,竟顺着剑身爬上他手臂。
他的脸色瞬间白,额角渗出冷汗——是灵力被抽走了!
"影藤!"青风长老的声音带着惊颤,他抖手撒出七枚青铜镜,镜光连成屏障。
可黑藤从四面八方涌来,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更多藤蔓如毒蛇窜出,眨眼间就缠上了三四个弟子的脚踝。
温尘的剑"铮"地出鞘,玉衡峰的"星垂野"剑诀施展开来,每一剑都带起刺骨的风,扫断缠向我腰间的藤蔓。
我摸出乌木簪,正欲掐诀,却见阿竹的木剑突然出焦糊味——他的灵力被吸得太快,连法器都要撑不住了。
"结三才阵!"青风长老的青铜镜被藤蔓撞出裂纹,他咳了一声,袖中飞出三枚火符。
火符遇风即燃,腾起的火焰倒是让附近的藤蔓缩了缩,但影藤太多,火苗刚烧断一根,三根新的又从土里钻出来。
紫菱的绣春刀砍在藤蔓上,刀身震得她虎口麻:"萧仙子,这些东西越砍越多!"
我咬着唇后退半步,避开缠向膝盖的藤蔓。
余光瞥见温尘的剑气扫过之处,藤蔓虽断,断面却渗出黑血,那血滴在地上,竟又催生出新的藤蔓。
阿竹的呼吸越来越弱,他的木剑"当"地落地,整个人瘫在藤蔓里,脸色白得像纸。
"温尘,护好中间!"我扯下腰间的火玉坠,这是温尘去年在极北之地寻来送我的,本想着留着炼药,此刻却捏得烫。
灵力注入火玉,赤红色的光团在掌心炸开,烧向缠在阿竹身上的藤蔓。
藤蔓遇火出尖啸,缠得更紧了些,却也松了松——我瞳孔微缩,看见最靠近火焰的藤蔓尖,正以肉眼可见的度焦黑。
"用火属性法术!"我对着队伍大喊,同时甩出三道火符。
紫菱反应最快,她踢开脚边的藤蔓,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对铜铃,摇响时迸出火星;青风长老的青铜镜突然转为赤金,镜中跃出两团火球,精准砸在藤蔓最密集的地方。
被火灼烧的藤蔓果然退缩,可仍有大片藤蔓避开火焰,缠向站在阵脚的弟子。
"还有雷!"温尘的剑突然泛起蓝光,他反手一剑刺向地面,雷霆顺着剑身劈入土里,被雷劈中的藤蔓瞬间蜷成黑炭,连带着地下的根须都冒起青烟。
我看着那团焦黑的藤蔓,心跳突然加快——方才雷火扫过的地方,藤蔓再没冒出来过。
"退到一起!"我抓住阿竹的手腕,将火玉贴在他后心,输送灵力帮他稳住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