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母的膝盖一下就软了,要不是韩与及时扶住,怕是下一刻就要跪在地上了。
“救救他啊,救救我的儿啊。”韩母突然崩溃,扒住韩与,“他娘出事的时候,我就没能及时赶上,那么小一个孩子,你说他那时候是怎么承受的住的!后来也没怎么和我说话,我知道是在怨我了……后来你说他成亲了,我才稍微安下心点。可是,可是怎么突然就要死了呜呜呜。儿啊,你们朝堂的事我不懂,但他也是我的孩子啊,你一定要救救他呜呜呜……”
韩与抹尽韩母的眼泪,可这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抹都抹不完。最后还湿了韩与整只手。
“娘。”韩与叹了口气,“景霖这兔崽子做事是瞒着我的,他摆明了不想把我们牵扯进去。”
韩母哭囔着摇头:“他爹是我陪在他娘身边看着埋下去的,他娘也是我亲眼送走的,如今他也……也要走了,他们一家都死在了我面前啊呜呜,我对不起尹藤,是我没照顾好她,是我没照顾好她的孩子。”
韩与把韩母扶到椅子上,安慰道:“没有,娘。景霖一直没觉得你对不起他。是他要干傻事,不想连累到你。”
“呜呜呜多好的孩子……”韩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拿我的命去抵了吧,霖霖才二十四啊,他正值年华,不该死的。拿我的命去给他抵了吧啊!”
韩与生气地拿吃食堵住韩母的嘴:“行了,娘,这些话可不兴说。景霖没那么容易死。”
韩母霎时一愣,听到景霖不会死,心才安下来了点。紧紧握住韩与的手,眼神里是深深的担忧和寄托。
韩与再一次想骂景霖了。
他拍拍韩母的肩:“娘,先去休息吧。”
他亲自把韩母安顿好后,回到屋内,拿出暗哨朝天吹了几声。
半响,暗卫到达。
韩与问道:“景府就剩下你一个暗卫了?”
暗哨是春猎时,景霖趁乱给他的。不知道是不是有托遗的意思。
暗卫摇摇头:“还剩下几个,但也不多。”
韩与在屋内踱步,暗哨在手中拍打。
要知道当今朝政少不了三公齐力,虽然他生气楚嘉禾和武樊到了此时怎么还没来得及出手,还是出了手皇帝也不听。但这毕竟是气极时想出来的话。朝堂上若是没有了景霖,必然要乱套,除了他,这朝堂上最不想景霖出事的估摸着也就这两位了。
景霖傻是傻了点,但也是对那个宋云舟傻,如今宋云舟离开了,脑子也该回来了。何况景霖还是个惜命的人。
既然楚嘉禾和武樊进了牢里,和景霖对上了话,那他们三个应当是内心有数。不到最后一刻,皇帝是无法真正给景霖定下生死状的。
圣旨难违,也要看底下臣子买不买这个账。
韩与把暗哨给了暗卫,道:“去调查宋云舟,绘制完行程图好生收着。若是你主公明日能活下来,日后就把这图给你主公看。若是明日没有主公了……”韩与顿了下,看着暗哨。
“那我就是你们的主公。”
暗卫单膝跪拜:“是!”
夜色饶人,离明日午时,还有七个时辰。
飞蛾闯进屋中,绕着火飞了许久。一不小心,翅膀触着了火焰,死了。
韩与一点架子都端不起来了,他本想温温柔柔不谙世事的,偏生栽在了景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