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见春眉目恭顺地对眼前人行礼。魏茹并不吃她这套,倒是时蕙招招手让她起来:“怎麽回事?你们一屋子的人都给她时漱雪做嫁衣去了?到底谁是时府的主子?”
“夫人二公子息怒,”见春伏低了头,粉白的簪花随着她的动作颤动,“郎君过问,奴婢们都不敢作假,今日院中的姊妹确实都未见过大娘子,也不知道女师的事情。”
女师欺侮娘子的事情板上钉钉,院里的丫鬟在询问後也都表示不知情,至于丫鬟小杏到底有没有见过时漱雪则并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也没有人会想到去求证这件事。
既无其他陈词,女师事件的结果自然也就是像小杏说的那样无差。
时繁祚对魏茹连带时蕙生了天大的气,时婉霁好说歹说才让他好受了些,不再追究魏茹管事不力的责。
魏茹剜她一眼,神色不虞:“现在你院里那位机灵的大娘子在哪呢?”
“回夫人,大娘子早些时候说要在府中到处走走,不过先下应该快回来了。”
“哪里去了?”魏茹偏头看她,不悦地拧眉,“你没跟去?”
“大娘子命奴婢在园中打理花草,奴婢怕被瞧出不对,不敢懈怠,”见春顿了一下又道,“但奴婢让同在院中的丫鬟去看着了,有什麽事马上就会来报。”
见魏茹仍揉着紧皱的眉心,时蕙微挑眉,朝见春挥手:“下去吧,以後机灵点,有什麽动静马上禀告过来。”
“是。”见春福身退出魏茹院中,思及下午时漱雪的吩咐,脚下生风一般快步离开。
没过一会儿,她就见到院子方向一袭衣裙跳动着朝她靠近。
见春三两步迎上去:“怎麽出来了?不是让你在院中吗?”
“见春妹妹!”环儿跑得急,此时面色通红,说话也只几个字几个字地出。她焦急地盯着西侧挡住日落馀光的屋檐。
“大娘子,还没,回来!”
“麻烦再快一些!”
“不行啊小娘子,这马就这麽老,哪能再快?”
小杏看天边的日暮一点点沉了下去,侧身对帘外的御者道。
但即使听到她要加价,御者也只是叹了口气,保证宵禁前一定能送她们回去。
急也徒劳,时漱雪索性拿出那块玉佩细细打量起来。
左右有了宁世子的帮助,今天就算被魏茹发现她去了哪里也不见得是亏。
确实是她先前的那块。到淮乡前宁携玉送给她的,前几日她得知魏茹要私吞阿娘的商铺,自己又近日回府无门,便求于宁世子,一并将它作为凭证与信物送到了宁府。
只是宁世子喜怒无常,昨日还不道而别,今日便情深深意切切地叙起了往年情谊,让人不禁怀疑到底有何用意,有几真心。
是为了她沉厚寡言的三弟?
时漱雪不以为然,宁世子位高权重,查一个生徒都没过的无权公子,来得不比她快?
“娘子,这个是!”小杏也被她吸引过注意,目光停留在她手上一错不错。
“嗯,”时漱雪朝她扬了扬手,打趣一般,“我们今天赚了。”
老马徐徐停在了後门外,小杏熟稔地率先下车,向舆上的时漱雪伸手。
“硿硿硿——”
“娘子。”
出乎意料的,开门的不是下午的小吴,也不是他口中的换班小厮,而是孤零零的见春。
她展着笑颜,发髻上投来一片日光。
见春回到院中就撞上了正替擅离职守的她修剪花圃的环儿。
虽然环儿年纪要长上见春几岁,但见春为人沉稳,办事妥帖,深得夫人的器重,环儿一直十分依赖这位妹妹。
“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见春接过来人手中的大剪子,安抚她,“去得巧,就早回来了。”
话音方落,环儿就看到时大娘子带着她一直在她身侧伺候的小杏从院门走进来了。
时漱雪煞有其事地目光抚过花圃中的各色花卉,来到二人面前时,对见春颔首道:“做得不错,进来领赏吧。”
“谢大娘子。”见春闻言将手中的剪子复再递给环儿,旋即在环儿欣喜的目光中缀着小杏走进屋内。
小杏正在妆阁寻找什麽东西,见春就在厅中和时漱雪一同站着,回答她的疑惑。
“三公子平日里多待在院中读书,极少与下人交谈,奴婢在正房时也不大了解他。”
“不过今年的生徒考试,三公子似乎并未得名上榜。”
说到这里,见春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要不要继续下去。
时漱雪见状微微弯眉,示意她不必拘束。
见春得了令也不再纠结,只是压低了声音:“只是二公子也参加了今年的生徒考试,奴婢觉得既然二公子都能通过,没理由三公子上不了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