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符深好像提起过,符叙六岁那年母亲抑郁症跳楼身亡,之後他就一直跟着他外婆兰禾老太太住,直到今年,老太太辞世,他和符爷爷吵架才被强制接来A市。
更烦躁了。
学校对面有家药店,酒鲤过去买了包医用创可贴。
开学第一天,都是水课,下午最後一节听数学老师嚼了三十多分钟的数学历史,简直昏昏欲睡,最後支撑不住直接睡过头了。
酒鲤出校门的时候已经很晚。
馀晖洋洋洒洒,铺满街巷。
她习惯性出校门去小商店买口香糖,结果看到商店门口还聚着四五名学生,清一色的蓝白校服,其中一个个头明显矮半截。
熟人。
看起来像高中生欺负初中生。
“小白脸挺招桃花啊?这才开学第一天就招徐娜喜欢你?”领头的高壮男生手里捏着一盒巧克力,推搡了下跟前少年,质问,“这她送你的?”
今天往一班门口观望,并且明的暗的给符叙送东西的女生很多。
符叙擡起眼睛看他:“不知道谁放我桌子上,当时问了没人要,就扔了,辛苦您捡回来。”
“……”
十分有礼貌。
表情和昨天掏钢镚一样诚恳。
短短一句话,高壮男生一下就窝火了:“他妈她送你的东西你他妈敢直接给老子扔了?”
十个字里边五个不离他妈。
听着还甚委屈。
从背後摸出截棍子,打算用棍棒释放刚才的窝火:“屁话也别说了。兄弟们,上!他妈老子今儿不把这孙子打跪下叫爷,老子就不姓王!”
几个人人多势衆,将符叙团团围住。
高壮男下手恨,一拳砸在他脸上,符叙却也不躲。
第二下棍子紧跟着将落时,被一截白瘦胳膊拦住。
酒鲤只是看着瘦挑,曾和林箬一块进过跆拳道省赛,手劲奇大,稍稍再使劲,男生握着棍子的手便动弹不得。
“欺负人很好玩?”她擡眼,眉梢微挑。
“他妈关你屁事!”
高壮男不信邪,还要再打,酒鲤猛然收手,他一趔趄,重心不稳向前扑,被酒鲤一脚踹在肚子上。
“高一三班,酒鲤,我是他姐。”酒鲤弯下腰,一字一顿。
高壮男扔了棍子就跑。
酒鲤回过身,瞧被欺负的某位受害者。
符叙的嘴角和下巴都挂了彩,眼神却仍旧不友好。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歹。
还是脑子缺根筋?不如刚才遂他愿让他被那夥人揍一顿。
酒鲤垂眼,去摸口袋里的东西,摸了半天。
符叙突然开口:“我爸让吸烟逃课的不良学生来管我?”
酒鲤一顿,看过去。
符叙轻轻嗤了声:“他不害怕我以後把他气死了?”
“……”
浑身上下都冒着尖刺,像只刺猬。
酒鲤从来还没有把人救了人家倒反过来冷嘲热讽她的经历,简直被气乐:“我管你是害怕你死了我们家还要交礼……”
话说到半截,脾气未发出来,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少年一点一点,越来越红的眼尾。
“……”
不可能吧?
她还什麽都没说呢。
酒鲤整个人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到僵硬。
口袋里的东西这时候终于摸到了,白色包装的创可贴,她捏在手里,递到符叙跟前,想了想,又干脆直接塞进他上衣口袋。
比划了下他下巴的伤。
“……不是,你别哭啊。”
符叙蹲在那,拾起眼来,眼尾赤色浅了点,神色倔强,像只被抛弃的流浪狗:“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