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酒鲤顺理成章地妥协,“那我送你到公路口。”
她放下钥匙。
路并不远,两个人并排走着。
两边梧桐投下影影错错的影,酒鲤走在树的阴翳里,偶尔有风吹来,她惬意地仰起脸。
整个人都被吹得精神抖擞了。
感觉依她现在这精神状态,至少还能再熬十个大通宵。
“上回那个杀青礼物……”临到路口了,酒鲤才想起还有这猛子事,满天星里的那条手链,以防万一,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她话尾停顿在“礼物”两个字上,寻求符叙的答案。
过了许久,却并不见应答,酒鲤仰起脑袋。
耳边突然不轻不重落下一声轻叹,继而是没忍住发出来的一声笑,符叙开口,道:“我是想当面给你啊,可不巧某人当时睡得跟佩奇一样。”
酒鲤:“……”
酒鲤:呵!
酒鲤:“……啊?喂!”
这麽一点火,预料一样酒鲤简直炸开。
反应都慢了半拍,没想到符·弟弟·叙真敢这麽怼她。
“谁睡得跟猪一样?!符小叙你说谁睡得跟猪一样?会不会说话?啊?你还笑?”
酒鲤擡脚追着去踢人,张牙舞爪像个女魔王。
“符叙你给我站住!”
“……你跑慢点!”
“现在的小孩都这麽没礼貌吗?……你站住!喂,三,二,一,站住!”
符叙腿长,跑过一截,听到这句,却还真笑着停下来等酒鲤。
这回酒鲤可算逮着人了。
冲过去单手成刃伸长胳膊卡在符叙脖子上摩擦:“谁是佩奇?”
符叙投降:“我是我是。”
笑容却依旧欠得让人想收拾。
酒鲤习惯使然,擡手就要狂揉他的头发,胳膊伸在半空,没太够着。
她这才又想起,高中时她一米六七,符叙十四岁那时候就已经和她差不多高了。大学四年,国外待了三年,她个子是没长,从前的小男孩个子却已经高出她一个头多了。
小男孩变成了大高个,蛮不适应的。
酒鲤的动作便突然在半空中僵住,符叙垂眼,两人目光恰相撞。
说不清楚什麽感觉。
以前好像都是她老爱逗符叙,捏捏小孩的脸,揉揉小孩的头发。
就算现在长大了,时隔多年甚少见过面,她也常以姐姐自居。符叙是她高中自认为护了三年的弟弟,并且以後,如若符叙需要,她也会毫不犹疑护着他,纵然这种“自作多情”往後多半难有。
她是一个小孩成长的见证者。
但现在,却仿佛突然进入了故事其中。
酒鲤想起高中刚开学那会,符叙还会拽着一张又臭又冷的帅脸说讨厌她,可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便回回“酒鲤姐”“酒鲤姐”地围着她像个跟屁虫。
而再後来麽?她思绪飘忽起来,脸张开了,个子窜得老高,性子却还是又臭又冷,叫她的称呼也从来变成直呼大名了。
酒鲤那时候和闵时暮热恋期,也没太管过符叙,再一眨眼,小孩就已经和她一样变成不良学生了。
上网斗殴逃课……一样没落下。主要是酒鲤当时发现问题,捧着高二一班的成绩单观摩了好半天,愣是盯着成绩单最顶上的“符叙”两个字把她自己给干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