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问洲抽出一支烟,递给舒宴清。
舒宴清这会也觉得烦躁得要命,到底还是接了过来。
“怎麽不是菠萝啤?”贺问洲问。
舒宴清:“大晚上的喝什麽啤酒。我看你对她是溺爱。”
贺问洲:“菠萝啤度数才多少?跟小甜水没区别。”
舒宴清不说话了,看着指腹间想点却不能烟,刻薄地说:“别在这彰显你有多在乎我妹妹,明知道她在,还给我递烟,安得是什麽心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贺问洲倒也不在乎舒宴清的夹枪带棒,“宴清,你这就是刻意歪曲事实了。”
“给你烟,又没给你火,摆明了是让你咬着,压压脾气。”
舒宴清看他这副风度翩翩的样子,莫名来气,沉吸了口气。他不舍得对舒怀瑾算账,只扬声问:“舒怀瑾,你站哪边的?”
他很少唤她全名,只要一唤全名,意味着少不了一通严肃教育。
战火殃及罪魁祸首,舒怀瑾不由得端正坐姿,局促地左看右看。一边是从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亲哥,另一边是自己追了大半年才追上的男朋友,天秤往哪边倾都不行。
她用小拇指去勾贺问洲的指节,另一只手则拿起纸巾,将舒宴清杯壁边缘的水雾擦尽,讨好地说:“不能两边都站吗?”
“选一个。”舒宴清说,“胳膊肘不准往外拐。”
“你以後的零花钱丶生活费,还有这样那样的东西,想好了再说。”
贺问洲薄唇微翕,笑容玩味,“舒宴清,作弊是吧?”
“你说得这些,我也给得起。”
舒怀瑾万万没想到,事情暴露过後,竟然是这副局面。虽说没有她想象中修罗,但也没好多少,依旧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这对吗?
她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没事。”贺问洲态度放软,给她台阶下,“小瑾,先哄着你心碎的亲哥要紧。”
舒怀瑾狐疑地看向他,唇边弥漫出柔和的试探,“我不选你,你不生气啊?”
“不生气。”贺问洲口是心非,捏住她的指骨收紧了些。眉眼之中的温柔沁了雾霭的沉,朦朦胧胧,叫人心脏一寸寸揪紧,陷入他编织的情网中。
他明明就很在意。
在意他在她心里的位置比不上别人,担心她对他只是一时兴起,连哥哥这关都过不了。
他所有的高高在上,都在决心抢她那一刻,灰飞烟灭。
她的回答至关重要。
舒怀瑾眉心一跳,碾转在唇边,糯软的音色透着坚定,“贺问洲,不管怎样,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同样的,亲情她也无法割舍。两者并非对立面。她不会为了谁而伤害舒宴清。
一句平平无奇的话,産生了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
贺问洲侧眸凝住她,乌眸里翻涌着剧烈的海浪,几乎要将她吞噬。舒怀瑾红了耳廓,後知後觉地发现刚才的话肉麻过头了,低咬着唇,不好意思迎上他炽热的注视。
她越躲闪,落在面上的眸光热意更深。
舒宴清将两人目光交望时的情愫和忐忑看在眼底,到底还是心软,面上阴郁之色散尽,释然擡眉,“小瑾,哥哥这麽些年白疼你了?”
舒怀瑾眼睫轻颤,向舒宴清郑重表明,“哥,你对我也很重要。”
之前一直瞒着舒宴清的原因之一,也是不愿让它变得两败俱伤的单选题。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影响了两人之间的友谊。毕竟知音难觅,挚友难寻。
为了爱情折损友谊丶亲情,本就不值得。
不过好在贺问洲和舒宴清都足够包容,尊重她丶信任他,愿意用和平探讨的方式交流,而不是武断专横地下非遵守不可的命令。高一时,舒宴清促使那位混血男孩子被迫转学丶家里生意也受影响的事,让舒怀瑾一直介怀,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无辜的人。
她其实很怕这次也要重蹈覆辙,怕舒宴清继续干预她的选择。
好在,她们都在最後一刻,学会了妥协和退让。
“没白疼。”贺问洲眸中意味逐渐深远,薄唇勾着弧度,“至少教会了我,怎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