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宴清正在气头上,说的话尖锐刻薄。
贺问洲压下眉,“我不过是想表明我的立场,即便你是小瑾的哥哥,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也没有权力逼迫她,给她带来压力。”
“和她恋爱,错则在我,与她无关。”
高手过招,不过须臾,立场和底牌便已悉数展露。双方的坚定立场如见昭彰。全是将舒怀瑾指摘出去。
至于她到底充当了什麽样的角色,不重要。
两人成为多年挚友,最重要的脾性共性便是护短。
舒宴清是出了名的护短,贺问洲也不徨其让。只是贺问洲早已过了内忧外患的处境,身边的心腹颇受外界倚仗,没有人会轻易得罪,因此几乎没有任何外化表现。
摸清对方的态度後,萦绕在两人之间的修罗氛围缓和不少。
舒宴清揉了揉眉心,言简意赅,“我在楼下会议厅等你,把舒怀瑾也喊下来。”
语罢,他转过身,没再多言。
舒怀瑾自贺问洲开门时起,耳尖地听出了不对劲,刚才一直趴在客厅的柱子旁偷听,心惊胆战,总担心两人会不会反目成仇,産生肢体冲突。
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两个已过而立之年的成熟男性处理事情分外理智,没有歇斯底里的争锋相对。
毕竟拳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不断激化矛盾。
等舒宴清走後,她讷讷地迈着小碎步,掌心蜷了又松,“贺问洲,怎麽办啊……”
贺问洲上前牵住她的手,拢在掌中,“没事,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我也会给你顶着。先去换件衣服,待会跟我一起去楼下,想喝什麽?我让舒宴清提前给你点上。”
她瞒着舒宴清闹出了这麽大的动静,不挨骂都要谢天谢地了,哪敢奢望舒宴清会给她点餐。
“还是不了吧,我怕我哥把你拉黑。”
贺问洲揽着她的腰肢,垂眸宽慰,“既然约好了地方心平气和地谈,他不会冲动做幼稚的事。”
且不说多年情谊无法说断即断,两家企业名下的利益丶人脉交织,下半年还有新项目合作,即便想就此老死不相往来,也得考虑旗下上万名员工的收入。坐在这个位置,早就身不由己了。
断不了,也不能断。
他拍拍舒怀瑾的背,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时间太晚了,喝咖啡你会睡不着。我让他给你点果汁,怎麽样?”
舒怀瑾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恹声:“我想喝菠萝啤。”
“好。”
两人各自换了套休闲装,乘坐高速电梯下楼,偌大的会议厅里,分隔出衆多交谈私密的卡座。这个点厅内只有她们三人,舒宴清叠腿靠坐在窗边,眸光远眺着脚下的万千灯火夜景。
舒宴清注意到了两人的身影,视线扫过去,舒怀瑾瑟缩着躲在贺问洲身後。
“站那麽远干嘛,有胆子谈恋爱,没胆子跟我坦白?”
从小宠着长大的妹妹分不清好赖,把他当成了豺狼虎豹,舒宴清气不到一处来,忽然理解为什麽做父亲的看女婿哪哪都不爽的原因了。
舒怀瑾声音小地像蚊呐,“喔。”头埋得比鸵鸟还低。
舒宴清:“就一个喔?平时不是我说一句,你能反驳十句吗?今天怕你哥吃了你?”
贺问洲微微驻足,同她掌心相扣,安抚性地捏了下她的手指。
他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递过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贺问洲身上有一种令人晕眩迷恋的魅力,仿佛无论发生什麽,只要待在他身边,问题就一定有迎刃而解。
网上总说,男性最大的魅力,是解决问题的能力。舒怀瑾起初还有些不懈,现在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
她抿了下唇,同他对视,表示自己不怕。
贺问洲带着她落座,将摆在餐桌上的饮品端过来,对舒宴清道:“你别凶她。”
舒宴清掐着人中,“我哪句话凶她了?”
“跟话语没关系。”贺问洲用掌背探了下杯壁,见是温热的,温声倾囊相授,“是语气。你的语气听起来像训下属,不适合用在同家人对话的语境中。”
舒宴清讽他:“想不到贺先生在这方面经验比我还丰富。”
“经验丰富说不上,只是比你更懂得关注她的感受和需求。”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太重,舒怀瑾怕一个不小心被群攻,默默咬着吸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