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怀瑾默默为贺问洲捏了把汗,忽然觉得喜欢上哥哥的好友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餐厅的水晶灯倾泻而下的光线柔和,稀疏的圆形光斑落在两个争锋相对的男人脸上。贺问洲不显山不露水地将合金筷放在架台上,淡声应对:“当然不是无缘无故。”
舒父瞥了眼舒宴清,一家之主的威严压他一头,企图让舒宴清收敛锋芒。
好在两人作为多年知交好友,自然不会在意礼数尊卑。
贺问洲漫不经心一顿,笑意浅淡:“总得师事出有因。”
这一出戏实在精彩,刀光剑影无形胜有行。
即便贺问洲没有给出太多实质性的线索,但他的态度已然明了。对舒怀瑾的重视,也是对舒家的看重。意味着,不论未来发生什麽,他贺问洲永远是舒家的靠山。至于师出何因,并不重要。
他就像一座永远让人信服的高山,无需长篇大论,仅仅数字,就已让舒家长辈定下心来。
长辈们都以为他所说的是宏观局面的大事,殊不知,一语双关的真正含义,藏于谜题之下。
生日宴散场後,舒怀瑾借口累得不行,在秦女士的关怀下,自她哥的魔爪里逃离。舒宴清本想追上来,却被几位长辈叫住,盘问他“吻痕”的事,以及画了将近几个月饼的女朋友变成泡影的事。
作为家里的头号被催婚的大龄男士,他今夜注定难眠。
舒怀瑾卸了妆,在苏阮那八卦了些她撩拨万年扑克脸的细节,再慢悠悠洗了个澡,给已经到家的贺问洲打了视频电话。“我哥有没有为难你?”
快火烧眉毛了,贺问洲倒是一点也不慌,“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继续追问,我自然不会主动解释。”
闻言,她睁大眼睛,莫名燃起几分对禁忌之恋的跃跃欲试,“那我们接下来要怎麽瞒过他?”
“船到桥头自然直。”贺问洲垂眸看着她红润的面庞,以为小姑娘内心惶恐,放柔了语气,“放心,天塌下来,还有我给你顶着。”
不仅有贺问洲给她顶着,按照苏阮的顶级钓系水平,舒怀瑾感觉过不了多久,苏阮就能彻底帮她控住舒宴清。
可怜的舒宴清,里外都玩不过。
舒怀瑾没有丝毫坑哥的愧疚,大咧咧把这事翻篇,撑着下巴问及他在餐桌上的话语含义。
“你说的私人海岛是什麽……”
贺问洲看着镜头里明知故问的少女。她托着腮,刚沐浴完的耳廓氤氲着一抹红,一双桃花似水的眸子转动,坏心思全写在了脸上,可爱得紧。
他薄唇微勾,寥寥笑意浮出,“顾名思义,一座专属于舒小姐的岛屿,有沙滩丶丛林丶海域,以及建设好的度假建筑。”
舒怀瑾面颊红透,非得追问:“天底下那麽多舒小姐,我怎麽知道是哪个舒小姐。”
“还能哪个舒小姐?”贺问洲低笑一声,纵溺的眸光丝丝缕缕,逗弄她,“嗯?”
贺问洲不擅长调情,但顶着这张英俊淡漠的脸,哪怕什麽都不做,都足以蛊得人心思荡漾了,更何况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那双深情眸如有实质般,让她心口小鹿扑通。
她故意挑刺,“我们在一起还不到半个月,购买海岛的手续起码得两三个月,谁知道你是不是给我准备的。”
一声促狭的笑自听筒里传来,贺问洲眼底融着柔和,“的确是给你准备的,在半年前。”
舒怀瑾狐疑擡眸,“我刚追你那会?”
“嗯。”
这下换作舒怀瑾不解,“我那时候没有表现出非你不可吧,万一我追一半不追了,跑去追别人,你这海岛岂不是白费心思?”
贺问洲目光带着愿赌服输的温柔,“喜欢上一个三心二意的家夥,能有什麽办法。”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就算你放弃,我也会送出去,就当作是承载遗憾的礼物。”
毕竟他大了她十一岁,早已过了非黑即白的年纪,爱恨嗔痴皆若浮云,这世间求不得的事太多,不是所有的爱都有结果。
那时他以为自己早悟兰因,後来才恍觉,身在俗尘中,连自己那关都没过。
他像个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一颗心因她抛起又下坠,看到她身边形形色色的少年,根本无法做到自以为的洒脱。
嫉妒让他变得面目全非,也让初见之时的自我告诫成了笑话。
不能动心。不可动心。
到头来,骄傲碎了满地。
无妨,他甘愿为她折腰,护她一生无忧。
舒怀瑾抿着湿润的唇角,因他眸中的缱绻共情出几分意动,“话题怎麽一下子变得这麽煽情了……你对我这麽好,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回报了。”
她说到这里,脸颊浮出羞赧,索性埋在被子里,困扰地发出类似于小兽般的呜咽。
贺问洲眸光深了深,提醒:“别往被子里埋,待会把自己捂死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