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维淑解释:“昨天下班的时候,她男朋友来接她,我正好瞧见了,她男朋友留着郭富城那样的中长发,还打了耳钉,穿着皮外套,骑了一辆很帅气的黑色机车,停在我们医院门口。一开始我还想着这人是干嘛的,怎麽打扮成这样停在这儿,别是□□,结果就看到范医生上了他的车,坐在後座,还跟我摆手说再见,我才意识到那是她男朋友。”
听她这麽说,崔承安摸了下自己的短发,胜负欲上来:“我不酷吗?我也有皮夹克和摩托车,要不我明天也去你医院接你吧?我腿这麽长,撑在摩托车边上,肯定特别帅。到时候你往我车上一坐,人家肯定都十分羡慕,说啊原来何医生的老公这麽酷啊。”
“你行了啊。”何维淑瞥他一眼,失笑道,“人家多大你多大了,而且你还是警察呢,别弄这一出反而吓到人民群衆,以为你想做点啥不法之事,给你报警抓进去和你同事面面相觑。”
“怎麽可能?”崔承安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镜子照了照,自信道,“就我这张脸,一看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吧?”
何维淑把玻璃罐拿出来在水龙头下清洗,水流声哗哗响,她声音清脆道:“坏人脸上还会写着自己是坏人吗?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而且你人高马大的,再那样子打扮,眉眼一沉,一瞧就不好惹,估计还没等我出来呢,先迎接你的就是报警电话,和你那日夜相处的同事们。”
崔承安鼓鼓脸,不太服气的样子。
何维淑轻轻在他脸上捏了捏:“行了,别琢磨了,你把这玻璃罐上的水擦干净。”
“哦。”崔承安乖乖接过玻璃罐用干毛巾擦拭。
夏意渐浓,到了桃子成熟的季节,杨桂英从家里摘了一满筐的桃子坐车带到市里。
崔承安去车站接她的时候都吃了一惊,问:“妈,这麽多桃都是你一个人带过来的?”
杨桂英笑他:“你傻了吧?那不是我自己带过来,还能谁帮我一块儿带过来。”
“不是,这一筐桃不轻啊,你这一路上又担又搬的,可不容易。”
杨桂英摆摆手:“嗐,俺们农民有的是力气,这一筐桃还不费啥事儿,而且一路都是坐车,也没让我走着,没多累。”
哪有她说的这麽简单,坐车是不假,但上车下车可都得靠自己,车上要是碍了事儿,还得移开让个位儿。
崔承安带着她回家里,何维淑已经在家等着了。
崔承安把一筐桃扛到楼上,她看到的时候也惊了一下,对杨桂英嗔道:“你稍微拎一袋子过来就行了,怎麽一下子弄了这麽多。”
“家里树上结的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正好你现在不是会烤面包饼干吗?我就想着多带点留着你霍霍。”杨桂英眉眼都是笑。
“那可是够我霍霍的了,明天我就霍霍。”何维淑也笑,把自己提前烤好的饼干拿出来,“尝尝你闺女的手艺,不输外面买的。”
“哎呦那我可得尝尝,老听你电话里说自己烤饼干烤饼干的,我就想着是什麽味儿呢。”杨桂英拿了两块出来,“别说,你这做的很好看,可比外面卖的好看多了,这是不是个猫?”
何维淑看过去,点头:“是,我这罐用的动物模型,不光猫,还有小狗丶小猪丶小羊。”
杨桂英吃着小猫饼干,连连夸赞:“好吃,我闺女就是厉害,都会烤饼干了。”
吃完她又拿了个小狗造型的,叹口气说:“这小狗长得跟咱家大黄还有点像。”
“是吧?我也一直这麽觉得,而且饼干也是焦黄的,就更像了,我还想着回头多买点这个小狗的模具呢。”
杨桂英小口小口地咬着,突然道:“咱家大黄没了,被人药死了?”
“啊?”这句话太突兀直接,又让人猝不及防,何维淑与崔承安听到这话都愣住了,眼神惊诧地看向她。
杨桂英也不好受,说:“晌午给它喂完饭,我就回屋里躺着了,睡了一会儿後起来一看,大黄就躺在咱院门口,眼神发直,已经不进气儿了,嘴里还吐白沫子,一看就是被人下药了,我就赶忙出去看,就看见一个骑摩托车的男人过去,不是咱们村儿的。”
“是他药死的?”何维淑问。
“我没看见,不知道是不是,但我就觉得是他,估计我要是不出来,他就把大黄抱走了。”杨桂英道,“这段时间咱村儿里好几家的狗都丢了,也不知道是跑丢的,还是被偷狗的偷走的,但你说那狗咱从来也没栓过,一直都在村子里疯跑,都没跑丢过,大家就都觉得是被人偷走了。”
崔承安问:“大黄是什麽时候被药死的?你那回看见的男人後来还去过村子吗?”
“上个月了,後来没看见过他。”
崔承安默然,虽然机会渺茫,但他本来想看看能不能抓住偷狗的的,现在看,几乎是不可能了,现在监控不普及,乡下地广无边的,人家一跑,只要不来,你根本没可能逮到他,别说是偷狗的了,就是犯了命案,逃到外省去,改名换姓重新生活,警察都不好找。
几人都有点伤心,杨桂英喂家里的牲畜一向尽心,大黄长得好,虽然体型不是很大,但一身的腱子肉,瞧着肥嘟嘟的。
何维淑问:“那大黄後来怎麽样了?”
“没多会儿就死了,我给埋地里了。”杨桂英长叹口气,“大黄一直都乖得很,我去哪就跟到那,一叫名字立马就过来,看家还看的好,外面一有人过,它就要叫唤两声,但人要是走了它也不撵,那有的狗看家也厉害,但乱咬人,咱大黄活到这麽大,从来没咬过人。除了不会说话,感觉人说啥它都听得懂。”
大黄是何维淑上大学的时候养的,养了七八年了,杨桂英一个人在家住,就跟它做个伴儿,疼得紧,这一下子被人药死了,她心里空落落的。
大黄真的是条很有灵性很聪明的狗,不管是在狗界还是在人界都混得很开,到哪去狗朋友都多,人也都喜欢它,可以说,在村子里它简直称王称霸,舒心自在得很,七八岁的狗还正值壮年呢,这说死就死了。
何维淑又捡了两块小狗饼干递给她,道:“要不你再养一条吧?看谁家母狗生了小崽,抱一个回去养。”
杨桂英摇头:“不养了,现在偷狗的多,养出感情了被人偷走,伤心得很。要是给它拴在院里呢,是不会被人偷走了,但又不舍得,那狗天性就是喜欢到处跑,一直拴着多难受啊,还是不养了,不养也没这些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