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秦家殊死一搏,将他们都带进了沟里。
朝廷重臣当然不能轻易用刑,但不代表旁人不行。
眼看族中子弟一个接着一个被人灌下那能迷人心智的怪药,当下就有人痛哭流涕的招了。
贵妃心有不甘,动用制衣局的人手,将鬼盖的粉末染到了近身伺候天合帝的人身上。
至于为何要以此法来害魏王,自是皇後身边的人手泄露给贵妃的。
虫卵与鬼盖的联系则是薛氏招的,这罪只能她来认,要不然整个薛家都要丧命与帝王怒火之下。
这些都是萧明睿後来告诉江篱的。
她听完後心里堵了好几天。
皇权争斗的残酷历史课本上早有记载,如今身临其中,她才知事实远比冰冷的文字更加残酷。
秋後流放的队伍出发不久,天合帝也啓程回宫了。
气温一日冷过一日,等落了雪,路上可就不好走了。
在江篱和萧明睿动身去青云山的前两天,白苏突然送信到王府,“有故人求见”。
江篱一头雾水的出了府,故人?难不成是齐大嫂来晏州城来?
除了她,她也想不起旁的了。
她一共就认识这麽几个人,
莫非是杜衡出谷了?
“民女拜见江国医”。
一个穿着灰蓝色上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妇人,一见着江篱就跪拜了下来。
“快,快起来”。
江篱赶紧把人扶住,“医馆里没那麽多规矩,大姐不用这麽客气”。
她还惦记着白苏信里说的那个要见她的人,将人扶起来後,就准备往後走,没曾想,这妇人却拽着她不撒手,“姑娘不认识民妇了?”。
江篱仔细端详,这妇人瞧着约摸二十五六的样子,手有些粗,面上虽擦了脂粉,却依然能看出眼下的斑点,再加上眉间的竖纹和发青的眼白,江篱心中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请问您是?”。
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何处与她有过交集,或许是丹城的义庄里?还是鹤城义诊那段时间?
“民妇是银环啊!”。
“你是银环?!”。
江篱不敢置信的拉着她上下打量,这才多长时间,当初那个双眸含泪我见犹怜的少女,怎麽就被摧残成这副模样了?
江篱上次回丹城的时候,她爹还曾到济慈堂管她要人。
当时赵掌柜的对她说,“人已经走了,八成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多谢您当初的药”,银环指着自己的脸给她看,“一点疤都没留,要不然我也不能嫁给我家那个”。
她夫家是行商的,最忌讳漏财的破相之面,如果没有江篱的药,她即使从家里跑了出去,顶天了也就是做些粗使丫头的活计,可过不上现在这种有吃有喝的好日子。
说着她起身又要拜谢,江篱赶紧把人扶住,“你能好好的,我和赵掌柜的就放心了”。
当初帮她是看她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爹不疼娘不爱,实在可怜,本就没想着她会报答,能再见她一面,已是意外之喜,再说旁的那可就太客气了。
银环又问了赵掌柜的近况,香樱如今怎麽样了,才吞吞吐吐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我成亲也有段时日了,就是这肚子一直没有反应,姑娘,您行行好,给我瞧瞧成不成?”。
江篱一个主攻外科的医学生,别说对妇科不了解,就算是了解,她也不能给一个连十八都没有的少女开助孕的方子呀。
“你现在年龄还小”,她柔声劝银环,“身子还没长全,还没到怀孕的时候,别着急”。
“那,那什麽时候才能是时候啊?!”,银环急得都要哭了,人家娶她进门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孩子都生不了,她以後能有什麽好日子过!
“等到”,江篱原本想说二十五六,看到她眼里打转的泪花,又改了口说,“双十左右吧”。
银环失魂落魄的走了,留下江篱一人头疼的叹气,从楼下上来的白苏给她倒了杯茶,“怎麽唉声叹气的?”。
江篱把银环接受不了二十岁再生孩子的事给她说了,“身体里的器官都还没长好呢,就想着生孩子,真是!命都不要了!”。
白苏跟着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说道,“她年龄是小了点,但比她更小就生孩子的也不是没有,若不趁着夫君心思还在她们身上的时候,赶紧生了孩子傍身,年龄大了,色衰爱弛能有什麽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