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水
後世记载,“天合五年秋,先帝巡幸晏州驻跸潜邸疗疾,上躬亲汤药不假他人之手,国医江氏亦随侍在侧。先帝感其孝,抚掌叹曰,宗妇之徳,当以品行为先,此女可为我萧家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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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合帝满意的看着凑在一起忙活的两人,感叹道,“此情此景,朕今日之前梦里都不敢想啊”。
薛尚书恭敬道,“魏王殿下纯孝,实乃我大啓之幸也”。
天合帝摸着胡子笑的一脸开怀,逆子今日着实给他长脸了。
他仿佛没有看到崔太傅强颜欢笑的样子,关切的问道,“听闻崔爱卿的爱女近日来晏州城了?”。
崔太尉心下一喜,赶紧回道,“回陛下的话,是,小女来晏州探望她生病的婶母”,他小心翼翼的看天合帝脸色,正妃不行,做个侧妃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进了魏王府里,就不愁没有机会。
没曾想皇帝却说,“你那外甥倒也一表人才,魏王每每提起赞不绝口,亲上加亲岂不更好?”。
“这”,崔太傅额上冷汗直冒,含糊着搪塞道,“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与兄妹无异,这恐怕不妥”。
天合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话题转的措不及防,“既已看过了魏王,诸位爱卿想来也也该放心了吧?”。
衆人自是称是。
“那也说说是从何处接到魏王不好的消息的吧,来人”。
不等他们开口辩解,就有带刀侍卫上前,“诸位大人,请吧”。
他倒要看看他身边被人埋了多少钉子!
“仔细审,千万别冤枉了诸位忠良”。
王府的侍卫去崔家暂住的小院送信,恰好碰到了外出归家的崔士霞。
崔士霞起初并未觉得有什麽不对,但曲逸闻说,“青州之事判罚处决两日前已定,如今最要紧的也不过是陛下回宫一事,此事哪需要姨夫住进王府商议?”。
“怕是出事了”。
他换了身衣服拿上腰牌去了王府侧门求见魏王,但不凑巧,魏王出城去了。
天合帝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别院的馀夫人,思来想去後,召了江篱与他一起去探望。
帮着江篱熬秋梨膏的萧明睿和萧明月听说後,自然也要跟去。
馀夫人精神倒还不错,就是脖子上那道乌紫的勒痕有些吓人,她笑着安慰红了眼的孩子们,“无事,我吓他的”。
江篱握住她的手,轻声劝道,“再是怎麽样,夫人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出气,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想殿下与公主是不是?”。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天合帝的脾气已有了大概的了解。
他虽说脾气颇大,心眼甚小,却也不是油盐不进完全说不通。
以江篱的经验,只要好好和他说,有理有据的情况下他还是能听的进去的。
当然,他也有可能是看在萧明睿的份上不和她一般见识。
最终她也不知道他们是怎麽谈的。天合帝这次倒是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把萧明月给她留下了。
回去之後也只对萧明睿说了一句,“颖水治理一事干系甚大,万不可掉以轻心”。
旁的都是假的,先把明年的死劫过了才是真的。
梦里萧明月的死因归根究底还是因朝堂争斗而起,薛秦两家党羽还未清理干净,萧明睿就又发病,险些酿成大祸,他不敢再掉以轻心,弘文馆的所藏医书大部分都在运往晏州的路上,身边的伺候的人更是清洗了个遍。
如今府里处处风声鹤唳,人人草木皆兵,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被秘密关押的几人中,终于有人承受不住精神□□的双重折磨,将一切都招了。
原本天合帝是想等到秋闱之後在和他们算账的,如今反倒被人蹬鼻子上脸的欺了上来,这他如何能忍。
责不罚衆,他倒要让他们看看能不能罚!
不过这些和江篱就没什麽关系了。
一是,朝堂之事她没什麽兴趣。
二是,她最近实在太忙了。
她不仅要忙着翻看医书典籍找萧明睿发病的原因,还要忙学馆的事。
学馆最终还是定在了晏州城,皇帝的龙潜之地,到底是其他地方比不了的。
萧明睿安慰她说,“先在晏州试试,若是能行,再向旁的州城推行也不晚”。
江篱甚觉有理,遂专心编撰教材。
从普通的头疼感冒起,她先把自己知道的解决办法写上,从旁处学来的法子紧附其後,用没用过,用後是何反应都写的一清二楚。
白苏看後提醒她,“你这法子极好,只是寻常人怕是用不上”。
她仔细解释,“譬如这风寒之症的脉象浮紧浮缓,初学者怕是会一头雾水”。
“那我们先从诊脉教起?”,江篱虚心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