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药
“嘶!哈!”。
大强忍着烫从火上端下沸腾的汤药,如同抱着蜂蜜的也棕熊一般,小心翼翼的捧到馀乐跟前,“三哥,三哥,喝药了”。
江篱离开前留下的药并不多,熬了几水过後颜色淡的几乎都看不见了,他和二彪正商量着是不是去山下再找她一趟的时候,他们竟自己找上门了。
看他俩身边只有一个雷石跟着,馀乐心里当即就起了旁的念头,但他的腿此时还离不得药,与他们撕破脸不妥,只能暂且按下不表。
他接过大强手里的汤碗,这也是江篱今儿个一并带来的。
这娘们虽然手下黑,行事倒还挺贴心,要能把她带上,他在石震面前那可就不虚了。
石震就是起义的领头人,此时他还没像书里那样发展出能围攻晏州的势力,但他的机会很快就要来了。
按道理来说,装备精良的城卫怎麽样都不至于不是手中只有采石工具的起义军的对手,但奇怪的是他们伤亡人数却越来越多。
帮忙平叛的鹤城都尉说,“怎得会一伤就死?军医都在做什麽?”。
这话平阳城都尉当然不愿意听,“我们军中用的药可是从秦府的秘药!绝不会有问题,定是你们鹤城的人太虚了,要不然怎麽会被砀河的冤魂缠上呢,大家说是不是啊!”。
鹤城都尉气的脸红脖子粗,“若当真是秘药还能落到咱们这些人手里?呸”,他看蠢货一样看着笑容凝固的在脸上的同僚,“被冤魂缠上总比当了替死鬼还感恩戴德的好!”。
“你什麽意思?!”,平阳城都尉也急了,“竟敢对秦将军不敬!真是反了你了,来人,给我拖下去,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鹤城都尉也不带虚的,持刀就顶了上去,“我看谁敢!”
两人同为都尉,按理说谁也管不到谁身上,但平阳城都尉扯着秦府的大旗,硬是让人按着鹤城都尉打了三十军棍,为震慑其他几城的人,打完就剥了他的都尉官服给丢了出去。
那鹤城都尉悲愤之下,竟直接带着手下的人往投奔石震去了。他凭着对昔日同僚的了解,很快就坐稳了石震身边头号军师的位子,死伤惨重的平叛军也不得不由攻转为守。
眼见叛军势不可挡,有人就提出,“何不以疫尸投之?”
*
砀山上,喝完药的馀乐将空碗递给大强,看他拿了碗也不走,他轻咳了一声佯装无意的问,“怎麽从未听你们说过,那姓杜的小子旁边跟着的是个姑娘?”。
大强挠挠头憨笑着说,“我没对你说过吗?啊,哈哈哈,一想到你的腿有救了,我高兴,可能忘了吧”。
“三哥”,他一屁股坐到馀乐身边,“你觉得雷石说的话可不可信?”。
雷石将江篱两个送下山後又过来了一趟,他问他们,“你们日後有何打算?总不能窝在山里一辈子吧?”。
大强和二彪虽然警惕,但听到他说,“若是当真无处可去,不如去山下做个村夫。你们个个有手有脚不怕养活不了自己”,他们心里多少是有些意动的。
躲在山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们实在是过够了!
“蠢货”,馀乐怒其不争的骂道,“他说什麽你就信什麽?你也不看看咱们是什麽身份?”,他扫过心思浮动的各人,“就算他真是个可信的不会去告密,但洪水来了你有几分把握活下来?”
他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大家都想安定下来,但咱总得选个好地方是不是?都是爹娘养的凭什麽那些官老爷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就不行?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该轮到咱们了,大家夥说是不是?!”。
心思浮动的人们被他几句话说的激动澎湃,彻底把安定两字抛到了脑後,七嘴八舌的开始畅想发达後的日子。
“我要吃纯精面的馒头,蘸白糖!蘸满白糖!”。
“瞅你那点出息,我要娶八个老婆!让她们擡着老爷我走!”。
看他们没人再把雷石的话放在心上,馀乐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他身边不能没有人,他们必须跟他一起走。
他知道就算鹤城的守卫大部分都去了平阳城,以他们这点人手想要占了鹤城也不是容易的事。所以他一直想的都是智取,譬如放火让鹤城的百姓看清那群狗官官的嘴脸,然後策反。
青州百姓苦这帮狗官久矣,只要契机合适,绝对会一拥而上。
但这是他腿伤之前的计划,他伤了腿之後这条就行不通了,他只能再想旁的法子。
怎麽办呢?怎麽才能让鹤城乱起来呢?
就在他绞尽脑汁该怎麽让鹤城乱起来的时候,江篱和杜衡也到了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