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馀乐呻吟不断泪流满面,挣扎着醒来又被江篱按着疼昏过去,等伤口包扎完,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湿了个透。
江篱熟练的刨坑埋了腐肉,又比划着问大强要能盛水的容器。
伤後感染高热可用黄连黄芪黄柏煎水缓之,他们买的药材里刚好有黄连和黄柏,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们不能只包扎不管後续。
“我上哪给你弄碗去啊”,大强觉得这两人太会为难人了,“锅?也没有锅”。
江篱也急了,“你去摸摸他的胳膊,都要烧起来了,再不喝药会死的”。
“你别动不动就拿死吓唬我啊,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
江篱无语翻了个白眼,走到杜衡身边小声跟他说,“给其他人也看看,别闲着”。
得忙起来,得让他们觉得他们对他们每个人都是有用处的。
杜衡没懂她的意思,但他想着能练练手也挺好的。
于是,他伸手抱臂守在一旁的二彪,“来,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二彪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啊?我好好的你给我把什麽脉”。
他嘴上虽然在拒绝,但脚却老老实实的走到杜衡旁边,“喏,看吧”。
和他偏瘦的身材不同,他的脉搏倒是十分有力,杜衡稀奇的上下打量他,“看不出来啊,你这麽瘦的竟然比”,他下巴指了一下昏着的馀乐,“比他结实多了,平常是不是走久了觉得喘不上气啊?”。
“真是神了”,围观的另一个人远远的伸着胳膊咧着身体过来,“给我看看,你给我也看看”。
“你这肺也不怎麽好啊”。
“你也是!”。
杜衡连着看了好几个人,他们的脉象或浮或滑或细或沉,几乎都有不同程度上的阻塞之像。
他觉得有些稀奇,刚准备叫江篱也来看看,就见大强捧着块石头放到了离她一肘远的地方。
“只有这个,你凑合着用吧”。
他拿来的是个石碗。
新鲜凿出来的。
江篱两手比划,水呢?
大强暗骂一声,认命的拿着石碗去打水。
江篱配了药材放到石碗里,指使大强放到火上,这玩意太重了她端不动,“不会烧裂吧”。
胆战心惊的一夜过的无比漫长,江篱和杜衡两个谁也不敢闭眼,生怕自己一闭眼对方就消失了。
看到天色一点点由明转暗,两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去看馀乐的状况。
包扎伤口的布料已染了个血红,血还在流。
杜衡找到正啃野果子的大强,“止血的药材还有吗?最好是金不换那样的”。
大强笑了,“你都说金不换了,那能落到我们手里?”。
“所以我和师弟去找”,杜衡说,“你跟我们一起”。
“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老实待在这,药材有人会去找“。
杜衡叹了口气,走到江篱身边坐下,“他们去找药材了,我们”,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小跑着从树林里蹿出来,“有人来了,彪哥,有人过来了”。
来的正是雷石,他昨儿一大早喝了药就背着砍刀上了山,以江篱和杜衡的脚程,他俩到山脚得中午了,他砍完了柴早早的就去路口等着,生怕和他俩错过,结果等到太阳都下山了,都没见他俩人影,倒等到後山冒了烟气,顺着烟气的方向走了没几步他就在灌木丛里看到了熟悉的布片,赶紧留下记号,顺着脚印追了上来。
他脸上的疮口虽然已经接了痂,但打眼一看还是挺吓人的,大强握着刀给自己壮胆,“此路不通,老头你速速离去”。
雷石擦一把额上的汗,放下背柴的背篓,问他,“你是上头采理石的,还是下头采青石的?”。
“理石”,大强话一出口就察觉到了不对,“干你何事,快快离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把我们家的两个娃娃放了,我自会离去”。
“哪有什麽娃娃,没见过娃娃”。
大强的嗓门本就不算小,激动起来就尤其大,争吵的声音传到後头,杜衡和江篱心中又喜又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