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低声抱怨,“谁让你嘴那麽快的?”。
要不是她声音暴露,他至于这样吗?
江篱原本想的是她跟着这些人走,杜衡带着药材回去报信,再想办法来救她。
现在可好,两个人谁都走不了了,村里的人还有二十几口人等着药救命,这可怎麽办是好啊!
深一脚浅一脚的密林里光线越来越昏暗,就算迟钝如江篱也感觉到了,他们在带着他们绕路。
她实在走不动了,也实在不想再饶了,“我说,你们不是还有病人吗?能别耽误了吗?”。
“你!”,杜衡赶紧拽她,“你话怎麽这麽多”。
就不能当什麽都不知道吗?多走两步怎麽了?何必这会子打草惊蛇!
江篱不听顾自对两人说,“你俩身强力壮的去山下干点什麽不好,怎麽偏偏要干这档子事?”,在他们变阴的脸色里,她喘了口气继续说,“一定是有什麽不得已的难处吧?”。
大强面上有些意动,是啊,要不是不得已,谁愿意做个肚子都填不饱的难民!都怪那些狗官!
二彪瓮声瓮气的呵斥,“歇好了就赶紧走”。
江篱无奈的摇摇头,扶着杜衡的手站起来,自那次雨夜逃生後,她还是第一次这麽赶路。
“你知道吗?我们本来是不用出来的,个杀千刀的”,她学着雷村长的骂人架势,“上头天天往河里丢死人,俺们的水脏了,唉~”。
说着,她脚下一低整个人就栽进了灌木丛里,“你小心点”,杜衡赶紧去拽她胳膊,伴随着“撕拉”一声细响,四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丛林深处。
和江篱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山匪相比,这夥拦了她和杜衡的山匪看起来更像逃难来了,个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眼冒绿光,一听到大强的声音就围了上来,江篱打眼一看,估摸着有三四十个,比山脚下大雷村一整个村的人都多。
“强哥,彪子,你们回来了!哟,今儿个有两个人呢?”。
大强推开他们将两人扯到一个山洞旁,“能治吗?”,叫二彪的男人握着刀问杜衡。
躺着的人勉强支起身,”彪子,不许无礼”。
江篱诧异擡眼,浓眉大眼面无血色的男人牵强的笑笑说道,“鄙人姓馀单子一个乐,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三哥,你跟他们费这话做什麽”,大强一把揪起杜衡的领子,“小子,问你话呢,能不能治?!”,杜衡在他肩上摸索着找到肩井xue用力一按,一声惨叫紧接着响起,“你这臭小子,你对我做了什麽?!”。
散落在各处的人当下就围了上来,“怎麽了?强哥你怎麽了?”。
杜衡旁若无人的抖抖衣服,“我不喜欢旁人对我动手动脚”。
大强还要再说什麽,但二彪将他拉住,他朝大强轻轻摇了摇头,先不要得罪此人。
“能不能治我得先看了才知道”。
杜衡面无表情的掀开那馀乐腿上的破布,肿的比拳头还大的伤口上敷着腐烂的药材,扑鼻而来的腥臭味让他脸色变得凝重,下意识去看江篱脸色,江篱几不可见的点了下下巴,他接着去探脉搏,同时在心里思考该怎麽应对。
说不能救肯定不行,他们得靠救这人活命,说能救也不行,万一出了意外,他们怕是也要跟着丧命。
心中暗自思付了一番後,他面色镇定的收了手,“伤口已经化脓生腐,必须得剜掉腐肉挤出脓血才行,我们在城里买的都是些驱寒祛火的草药,对你的伤用处不大,你这伤得用止血药”。
自他们进了这山匪窝子,江篱就没出声,大强和二彪像是忘了一样,也没对旁的人说她是女子。杜衡就想找机会赶紧送她离开,出去买药显然就是个不错的机会,哪怕是带着那两人一起,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他相信她肯定有法子脱身。
可他没想到大强往外头喊了一声後,竟有人送进来两株半干不干的小蓟。
看他不动,叫馀乐的轻咳了一声问,“这药不行?”。
杜衡看了江篱一眼,牙一咬心里就有了主意,江篱如何给河里捞上那人处理伤口的他一直都都记得,她一个弱女子都敢,他有什麽不敢的。
“拿匕首,烧热水”。
大强一听这话就急了,“你小子存心为难我们是不是?这深山野林的我上哪给你弄热水去?”。
就在这时,有人风风火火跑到洞口,“强哥,有人往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