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等人平安归来,刘小利、王昭和张芳三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这几天,胡静几乎没怎么说话。不是她胆怯,而是她太明白,在废彪那样的人眼里,自己并没有多少分量——一个商场普通职工,再坚强,也不过是颗随手摆放的棋子。这种沉默,并非妥协,而是她多年社会经验的判断:越是在这种人面前,越要懂得闭嘴。
如果换作一个真正的学生,废彪未必会如此出手。她心知肚明,社会规则里有一套属于“江湖人”的默契,牵扯到的,远比表面复杂。
回到家,情绪压抑已久的胡静终于崩溃。她扑进马星遥怀里,失声痛哭。这个曾经温柔倚靠她肩膀的少年,如今悄然换了角色。
马星遥紧紧抱住她,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肩膀也能成为别人的依靠。而这个女人,强大而脆弱,让他心里泛起一种久违的情绪——某种像“家”的感觉。
另一边,刘小利回到家,一身伤痕,满身贴着创可贴和绷带。父亲刘杰见了,眉头皱得老高:“我让你去调研,不是让你去体验生死啊?要是你平时学习有这股狠劲就好了。”
往常的刘小利肯定早顶嘴了,可这次他一言不,默默走回房间,手里紧攥着一本新买的《日军侵略实录》。
刘杰察觉异样,跟了过去,揶揄中带着试探:“喂,不会是井下吸多了瓦斯,烧傻了吧?居然开始看历史书?”
刘小利抬起头,语气异常平静:“帮我买一套《二战史》。”
这句话让刘杰愣住了。他这个儿子,什么时候主动要过书?他猛地意识到,儿子变了——不再是那个死缠王昭的毛头小子。
那场矿井之行,几乎让他一夜长大。除了现实的创伤,他心里也多了一个身影——山田丽子,年哥伦比亚大学社会学专业的日本女生。在Ω场的迷雾里,她的眼神清澈坚定,言语中透着古老与温柔。
无论她是否真实存在,无论她的身份是否与那段历史紧密相连,刘小利都下定决心要找到她。
不是因为逃避,更不是抛弃。他依然关心王昭,只是——他终于明白,什么是心动。
那种心跳,不止是青春的悸动,而是穿越时间、穿越文明与罪恶的共鸣。
是信念。也是使命。
张芳回到家后,没有第一时间休息,而是拉开窗帘,让昏暗的光线洒进书桌前的记事本,开始整理井下的全部经历。
她像往常做实验一样,将每一处细节、每一次共振、每一处异象都尽量客观地还原在纸上——但她很清楚,有些东西,科研竞赛的评委是绝对接受不了的。那些“不科学”的幻象、全息影像、时间的扭曲……如果写进去,不是被当成疯子,就是作品直接出局。
于是,她写了两个版本。
一个是“适用于常理世界”的:矿井结构勘探、受困逃生、团队合作、抗压表现……逻辑清晰,证据确凿。
另一个,是她私藏的“真实记录”。
她特别标注了一个时间点——当她在全息投影中,看到几十年后那个眼神空洞、却又坚定如铁的“自己”时,她的手抖了一下。她嘴上总说“不信命”,可当那一幕浮现在脑海中,她的内心第一次动摇了。
她想起了井下的共振,那一吼仿佛不是她自己出的,而是一种积蓄多年的情绪突破了某个音障的封印。Ω释放出的那段音乐——没有任何节拍器、和声、旋律模式,却能让人如醉如痴,仿佛灵魂被某种远古音波唤醒。学过作曲的她敏锐地意识到:那不是音乐,那是某种“介于文明与自然之间的语言”。哪怕只把其中几秒谱出来、改编、注册版权……她也许就能一夜暴富。但她知道,她舍不得——因为那段旋律,不属于任何人类。
与此同时,王昭却陷入一种更深的混乱。
她这几天反复回忆爆炸生的瞬间。她记得自己昏迷前最后的动作是伸手去找人——她以为自己会下意识地寻找马星遥,可她没想到,那一刻浮现在脑海里的,竟是乔伊的脸。
那一刻,她本能地以为乔伊会救她。而当她醒来,看到地上静静躺着的吊坠,才恍然意识到乔伊“死了”。那一瞬间,她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块,疼得没有知觉。
她开始质问自己:为什么是乔伊?不是马星遥,也不是陈树。是因为她强大?果断?还是——自己其实早已被她某种“未来感”吸引,只是从未承认?
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思绪像乱麻一样翻搅。她不确定那是不是爱,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一种潜意识的依赖。但她越来越清楚一点——乔伊在她生命里,绝不是“同伴”那么简单。
她害怕这种感觉,又舍不得逃开。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乔磊蹲在一家嘈杂的街机厅里,盯着屏幕上逐渐减少的血条。等确认四人平安回来,他才长长舒了口气,随手抓过台子上的零食,一边吃一边灌下半瓶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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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游戏角色被“击杀”,他也毫不在意。他不是个喜欢担责的人——从来不是。
乔磊不是傻子。他知道,一旦出了事,他作为沈飞的亲信、王江海的助手,一定是第一个被人推上前线的。他一直不想成为“那个扛事的人”。他能混,就混。他能躲,就躲。他希望王江海、沈飞这些老江湖能撑场面,他就能继续当个自由散漫的“观察者”。
可就在那啤酒灌进喉咙的一刻,他现自己的手,居然微微在颤。
“我到底在怕什么?”
他无法回答。他只知道自己不喜欢领导,不喜欢思考,更不喜欢做选择。他甚至希望世界永远别让他“必须决定”。
可他知道,那一天正在逼近。
一场突如其来的事件,将他们这些人紧紧绑在一起。乔磊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在一群“学生”身上看到希望与力量,但现在,他甚至开始嫉妒他们——嫉妒他们可以明目张胆地慌张、哭泣、试错,而他,只能继续藏在游戏机后,装作无所谓。
这一夜,七个人在不同的角落,都开始意识到:井下的经历像一道暗涌,正在改变他们——不可逆地。
第二天早上,六人重新回到了课堂。
明明才分别两三天,但他们每个人的气质却仿佛脱胎换骨。虽然没人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教室里瞬间多了几分异样的气息。那些原本熟悉的面孔,如今都带着淡淡的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