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本标注“异常频段”;
黑本只写他自己的疑问、假设,还有没人听懂的执念。
他翻开红色那本,停在最新一页:
月日,:
频段干扰异常/似父亲声纹/δ轨迹跳变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
风从窗缝灌进来,吹动了天花板上缠绕的铜丝线圈,像某种沉睡的听觉器官轻轻醒来。
忽然,接收器出一阵摩斯信号样的跳音,短促却不杂。
他屏住呼吸,把耳机扣在头上,手指下意识地调高音量。
“滴——滴滴——滴……”
不像噪音,更像……某种语言,在故意压低音量地说话。
他不敢动。
这音频,与父亲出事前录下的某段频率极其相似。
他喃喃一句:“又来了……”
视线扫到窗外时,刚好看到——
走廊远处,一道熟悉的影子划过。
是乔伊。
她刚从饭店回来,脖子上的吊坠在路灯下反射出一丝浅蓝的光。
那蓝光,像示波器在跳频时溅出的光斑,太熟悉了。
他的笔“啪”地掉在桌面。
墨水晕开,恰好在“”这串数字上,散出一圈圈蓝晕。
他迅翻到另一页,记录表上密密麻麻标着时间和地点:
:物理实验室
:音乐教室
:图书馆
:来顺饭店
每一条频率跳变记录,竟都与乔伊的“出现轨迹”重合。
他心头一紧,脑中像有一道极细的线,在一圈圈绕回原点。
乔伊不是“背景变量”。
她,是接收器。
而……可能并不是设备编号,而是她的“频率标签”。
他手一抖,从抽屉最底翻出一张焦边残纸。
是父亲当年留下的研究手稿碎片。
那上面只剩下几句能辨认的字:
“Ω信号不对……跳频异常……”
陈树忽然明白:
也许一切从来就不是“信号不出来”。
而是——没有人接收到。
他轻轻读出残页上最后一行字:“当遇见Ω,真相自现。”
他心中紧,仿佛有人用钝器轻敲他心口。
而那串耳机中还未消失的电波,像在回应什么。
【乔磊·顶楼灯下】
夜里十一点,整座桐林商厦早已陷入黑暗。
只有顶楼那间办公室还亮着一盏灯,白炽光孤零零地吊着,像城市上空一颗迟迟不肯熄灭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