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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第1页)

第7章

宫车在养心殿外停下时,谢清辞听见檐角铁马被晚风撞得轻响。传旨太监引着他穿过抄手游廊,廊下的宫灯次第亮起,将他的影子投在金砖地上,忽明忽暗。

“陛下这几日都歇在偏殿。”太监低声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三殿下刚从里头出来,谢大人见了,说话可得仔细些。”

谢清辞颔首,刚转过屏风,就见明黄色帐幔下斜倚着一道身影。皇帝比去年冬天更显憔悴,手指搭在膝头的玉如意上,指节泛白。而阶下站着的三皇子赵珩,正慢条斯理地用锦帕擦着茶盏,见他进来,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谢爱卿回来了。”皇帝的声音有些发哑,“江南盐务,办得如何?”

谢清辞跪地叩首,将怀中账册高举过顶:“臣幸不辱命,江南盐税明细与新订章程,皆在此册。”

赵珩抢先一步接过账册,指尖在封面上摩挲着:“父皇,谢大人在江南劳苦功高,儿臣看不如先让户部核了,再呈给您过目?”他翻开几页,忽然“咦”了一声,“这账上的数字,怎麽比先前奏报的少了三成?”

谢清辞心头一凛——他早防着这手,账册里特意留了几处只有周尚书能看懂的暗记,赵珩显然是想借“账册有误”发难。

“殿下有所不知。”谢清辞从容起身,“江南盐商多有陈年欠税,臣已将追缴数目另列一册,待周尚书核对後便可入库。倒是臣离京前,听闻殿下代管东宫印务,不知太子殿下龙体近来如何?”

提到太子,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太医说……时好时坏。”

赵珩的脸色微沉:“谢大人刚回京城,还是先关心盐务为好。说起来,周尚书这几日在东宫侍疾,怕是没空核对账册了。”他话锋一转,“不过儿臣倒瞧着,谢大人带回的章程里,有几处似与祖制不合,不如先将账册留在宫中,容儿臣细查?”

这是明着要扣下账册。谢清辞正欲反驳,却见皇帝摆了摆手:“既然是江南带回的要紧东西,便先放在御书房吧。清辞一路劳顿,先回府歇息,明日再议。”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喧哗。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进来:“陛下!不好了!东宫……东宫走水了!”

赵珩猛地站起:“什麽?!”

皇帝撑着案几起身,呼吸骤然急促:“快!传太医!去东宫!”

混乱中,谢清辞被宫人推搡着往外走。经过御书房时,他瞥见赵珩的心腹太监正鬼鬼祟祟地往殿内缩,怀里抱着的正是那本盐务账册。

夜风卷着火星从东宫方向飘来,映得半边天都红了。谢清辞趁乱拐进抄手游廊,却被一道黑影拦住——是萧砚之。

“你怎麽进来了?”谢清辞惊道。

“镇国公怕你出事,让我扮成侍卫混进来。”萧砚之往他手里塞了块玉佩,“东宫火是假的,是周尚书的人放的信号,他说账册被藏在御书房暗格,让我们趁乱取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头行动。萧砚之引开巡逻的禁军,谢清辞则借着烟火掩护,摸进御书房。暗格藏在一幅《江山万里图》後,他刚取出账册,就听见身後传来冷笑。

“谢大人,果然是你。”赵珩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父皇病重,太子病危,这天下迟早是我的,你偏要坏我的事。”

谢清辞握紧账册,退到案几旁:“殿下可知,这账册里不仅有盐税,还有你私通江南盐商的证据?”

赵珩脸色骤变,挥匕首刺来。谢清辞侧身避开,案上的墨砚被撞翻,浓黑的墨汁溅了赵珩一身。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镇国公的声音:“陛下驾到——”

赵珩的动作猛地顿住。皇帝被人搀扶着站在门口,看着满地狼藉,又看了看赵珩手里的匕首,浑浊的眼睛里终于燃起怒火:“逆子!”

谢清辞将账册呈给皇帝,又从袖中取出另一卷纸:“陛下,这是周尚书在东宫藏的血书,三皇子不仅软禁朝臣,还意图篡改国库账目,甚至……”他顿了顿,“太子殿下的病,也是他下的药。”

证据确凿,赵珩瘫倒在地。皇帝捂着胸口咳嗽不止,指着他道:“押下去!关进宗人府!”

混乱平息时,天已微亮。谢清辞走出养心殿,见萧砚之正靠在廊柱上等着,晨光落在他肩头,将短刀上的血迹映得发亮。周尚书从远处走来,虽面带倦色,眼神却清明:“清辞,多谢了。”

“是周大人运筹帷幄。”谢清辞笑了笑。

三人并肩走出宫城,朱雀大街上已有了早市的喧闹。清风茶馆的“闲人免进”木牌被取下,夥计正忙着卸门板,见了他们,笑着招呼:“三位爷,进来喝杯新茶?”

镇国公捋着胡须:“好,就喝今年的新茶。”

茶馆里,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摊开的账册上。江南的盐香,京城的茶香,混在一处,竟格外熨帖。谢清辞端起茶盏,看向萧砚之,对方正朝他举杯,眼底的笑意比晨光更暖。

茶盏相碰时发出清脆的响,像极了江南码头那夜的潮声。萧砚之饮尽杯中茶,忽然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推到谢清辞面前:“给你的。”

谢清辞打开一看,竟是苏州码头那老汉塞的咸鱼干,用油纸层层裹着,还带着淡淡的海盐味。他挑眉:“你还真带着?”

“老人家一片心意。”萧砚之指尖敲了敲桌面,“再说,总得留个念想。”

镇国公在旁看得发笑:“你们俩啊,一个刚从刀光剑影里走出来,一个揣着咸鱼干喝茶,倒像是寻常百姓家的模样。”他话锋一转,看向周尚书,“太子那边,太医怎麽说?”

“已解了毒,只是亏了底子,得慢慢养。”周尚书叹了口气,“三皇子党羽被连根拔起,户部那些被拉拢的老将也都递了辞呈,往後这朝堂,该清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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