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的眸忽变得幽深下来,谢惊秋不说话了。
她咽了咽喉咙,彼此的视线交融,互相觉得屋内的温度升的厉害,让人喘不过气。
直到楚离有所动作,俯下身去。
轻飘飘滑过一抹温玉软香。
谢惊秋侧过头躲过她的唇,呼吸喘喘,满头乌发水缎般铺在楚离身下,说出的话却清冷不见丝毫情绪。
“明日是孩子们的休沐,今晨学生来得早,我得提前去北屋备下诗文业写。”
她推开女人的手利落起身,没有再看床上的人什麽表情,只是迅速来到屏风後行云流水把衣袍穿好。
对面,女人的身影丝毫未动,似乎在盯着她瞧。
谢惊秋心神一紧,唇瓣轻抿,忙不叠走出门去。
步履匆匆,也不知在躲些什麽。
屋内寂静的落针可闻,楚离挑眉看着她落在床榻被面上的玉簪,低低笑了笑。
北屋学堂,谢修兰正在仔仔细细摆着桌椅。
见门口传来动静,擡眸一瞧,走进来的果然是自家女儿,只是看起来有些神思不属。
谢修兰蹙眉,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发冠。
谢惊秋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发丝垂落两鬓,未束发便跑出来了,全无师长仪态。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看着对面笑意难忍的母亲。
“秋儿,你今日怎麽回事?”谢修兰眼底露出了然之色,语气却有些嗔责,“虽然王上来了洛水村,但是你衣发不整,让孩子们见了像什麽样子。”
“不——”谢惊秋面色一僵,意识到阿母误会了什麽,连忙解释:“我没有……”
“好啦。”谢修兰摆摆手,目光突然变得极其严肃。
“年盛之人精力充沛,倒也不必在意什麽礼法体面,只是什麽都要节制才对,中庸之道,百事皆是如此,塌上也一样,秋儿,我劝不了王上,却得提醒提醒你,莫要太依着人胡来……让自己忘了要紧正事,今日课业繁重,你昨夜不好好休息安神,怎麽能在第一日就……”
谢惊秋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万分希望自家阿母闭嘴。
什麽什麽啊!
阿母你误会了!
我什麽都没有做,还有,胡来的另有其人,她天大的冤枉好不好。
“知道,女儿记住了——”谢惊秋脸上云霞灿灿,急不可耐拉着谢修兰的手把人拽出去,砰的一声关上门,又轻轻打开一角门缝,露出弯弯的眼眸,语气带着一丝讨好:“阿母,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刚刚在厨房煮了粥,你去看看煮好了没有?”
“好好,真是女儿大了,阿母劝不动,我这就去,你也是,把课备好了就快来吃!莫让米凉了。”
看着吱呀严丝合缝的门,谢修兰轻轻叹了一口气,眉目中自昨夜凝着的寒色,却没有半分化开的迹象。
她来到厨房,竟见到楚离在那里添着柴。
“使不得,王上,这些事……”
楚离对她摆摆手,“这种小事我若做不得,也不必来找她了。”
谢修兰一愣,旋即低眸笑了笑。
“昨夜谢医工的话,我想了许久。”楚离穿着一身清贵紫衣,就这麽站在那口大锅前,怎麽看怎麽不搭,偏偏她极其认真在搅拌着热粥,偶尔好暇以整弯腰,轻飘飘往下面扔块木柴,颇像样子。
她看着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的谢修兰,弯唇道:“话说回来,你也是我的婆母。”
谢修兰敛眉作揖:“自是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愿?”
楚离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蹙眉道,“孤不会放手,就像你与白音。”
“这就是王上的答案?”
“不错。”
楚离不让不避,全然迎着她的视线。
谢修兰低下头轻轻挑眉,话语暗含柔锋:“王上与我们不同,至于这不同是什麽,以王上之心自也清明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