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旧友
◎“江姐姐!是你!?”◎
“她把竹青囚在狱中了?”
姜府。
姜乾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手拢着熏炉,轻笑道:“这新任的司州可真是秉直。”
姜德清坐在大堂下首,冷声开口:“娘,你不救三妹?”
“放肆。”姜乾看向右方神情自若,仿佛沉浸在美酒中没听见她们说什麽的两人,眼眸眯起,含笑道:“今日两位王女在,不谈公事。”
姜德清垂下眼,神色不定。
楚阡摇摇举杯,醉眼迷蒙。
“二殿下恕罪,老身年少征战,伤了身子,就不……”
“那好吧,罢了罢了……”楚阡摆摆手,眸中的冷意被压在最深处,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淡淡。
楚莫敛眸,倒是将酒杯碰了上去,“王姐,莫要勉强定北王,人家大把年纪了,身体有恙。”
楚阡听完,大手一挥,摇头晃脑着,还打了个酒嗝。
“对对对,是本王思虑不周,姜封主啊,你可要保重身子才是,王姐在永安,也甚是忧心!”
“嘶……”姜乾看着两人醉醺醺的模样,眼珠在阴翳暗影里悄然转了转,又神情认真地看向她们:“二位殿下前来,难不成是为了和老妇饮酒?嘱托嘱托?如是这样,替我向王上带好,老妇现在身子骨还健硕的很!只要王上有召,必往!”
楚阡用内力暗暗逼着血往脸上去,显得醉容真实无比。
她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直到此时,姜乾才和姜德清对视一眼,有下人忽然轻轻把大门关上,大堂里忽然昏暗下来,只剩下坐在上首的四人。
“近些日子,永安里有些流言,不知二殿下可听到过?”
老狐狸,吃了一顿饭,又听了一曲,最後把她们灌醉,这才终于肯露出马脚了。
楚阡瞧她,皱了皱眉。
“能有啥?先王……咳咳!”女人仰头灌了一口酒,“…死有蹊跷,王姐不让我们多说,让我们先查探一番。”
“哦?”姜德清在此时开口了,她摇摇头,长声叹息:“当时啊,文武百官,都以为王上弑母即位,唉——真是误了王上清白孝名!”
楚阡在心头冷笑,弑母?这样的流言不是你们散播的?若非如此,先王死在寝宫,王姐怎麽会恰好被叫过去议事?人的死亡有无数中缘由,偏偏传出来的,是最不利于王姐的一种。
姜乾垂眸,擡手转着白玉酒杯,忽然,状似不经意问:“可有查到什麽端倪?”
“没什麽,没什麽。”楚阡挥挥手,又不耐烦地倒了倒酒杯,空了?
姜德清忙走过去,给她斟上。
“也没什麽。”女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擡手抿了一口酒,嘟囔道:“就是太医署先前有个官员,不知为何,辞官归乡,跑到了老家,还留下了一封什麽信。”
“信?”姜德清蹙眉,擡眸看了一眼上首的母亲,见其眸中阴郁,风雨欲来,神色都僵住了。
楚莫似乎比楚阡醉的少,连忙按住她的手,道:“王姐,你醉了。”
楚阡白了她一眼:“滚,没醉。”
两人又恢复了饮酒作乐的姿态。
只有姜德清看着她们,神情不解。
难不成母亲知道这封信?为何听到了这句话,露出此等骇人模样?
她又和两人插科打诨了一番,却再也问不出什麽了。
只能半哄半骗,把她们带出门,让下人找个房间安排好,尽心侍奉。
门再一次关闭。
姜德清看向母亲:“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她知道了。”
姜德清蹙眉,什麽?谁知道了?
姜乾垂眸,手中的白玉杯竟然被一手捏碎,掌心渗血,姜德清立马喊人来。
“不必。”
向来波澜不惊的母亲露出这样阴翳的神情,姜德清也不敢再多说话。
只听姜乾恨恨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心,低声喃喃:“说什麽来慰问老臣,呵,不过是来敲打于我,让我心甘情愿接受恩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