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永安的事,没有人知道,对麽。”
她轻轻开口。
闻言,龚清澜把脑袋低得更低,她看出陛下语气中并没有惩罚的意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皮肉一松,暗暗呼出一口气。
“没!王上放心,臣一路的行踪轨迹都在玄羽卫的保护和监视之下,无人知晓无人得见。”
楚离馀光瞥她一眼,似笑非笑。
“平日没见你这般上心,龚清澜,怎麽,担心你这条老命?”
臣不担心谁担心!
活了大把年纪了,她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要是最後死于非命,那她龚清澜可真的是死不瞑目。
龚清澜身形一抖,擡手擦掉额头和脸颊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呵呵一笑,话里话外更加恭敬,“王上,臣都五十六了,一把年纪,是老骨头了,自然担心的。”
楚离笑意淡淡,眼底的光晕冷泽却如同实质。
“既然如此,孤再唤几个江湖郎中过来,医不好她,永安你也不必回去了。”
龚清澜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心里暗暗唾骂这上位之人果真是个个冷血无情。
不过这谢顺常麽。。。。。。倒是脾性好,在王宫那段时间,虽一直心心念念她太医院的宝贝草药,却从来没有以权压人。
对人说话,也是温和守礼。
龚清澜还是看不得这样的人死的,她站起来又行了一礼:“是,陛下,臣定殚精竭虑,如果什麽偏方好使,如今这个情况,也是值得试一试的。”
“退下吧。”
楚离想起那人在火场中已经意识涣散,偏偏死也要护住身下白猫的模样,突然冷冷一笑。
这样蠢的人,死了也与孤无关。
喵呜——
细弱的几声猫叫传来,一个毛茸茸的白团子突然蹦到楚离膝上。
她浑身一僵,手却轻轻放到那小东西的脑袋前,抚摩了一下子後,眸光轻轻一颤。
倒是笑了。
“狸奴聪颖,你这般弱,竟也敢冲入火中。”
“真是。。。。。。”楚离垂眼,轻声道:“和这人一样蠢。”
。
平静地日子过了很久。
只是一开始,清原满城风雨。
柳家这般权势滔天的累世公卿,世家大族,一夜之间,竟如同从世界上彻底消失般,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府邸所有的下人更是给了工钱後都被遣散,郡守府邸,地下那些被囚禁的孩童得救,由王宫新派来的官娘子负责,治伤的治伤,回家的回家。
府邸被封条一一覆盖,外人看去,早已死寂无比,更别说平时惯常见风使舵的小人,散的散,跑的跑,唯恐被这样的祸事波及,丢了性命。
开玩笑!
柳家贪腐受贿不说,竟然在几年前那场疫病中视百姓性命于不顾,假造名册,欺上瞒下。
柳家家主更是亵玩孩童,禽兽不如。
这样的大案,惹得王上大怒,听说柳眠还被判了凌迟的极刑,三月问斩,她们可不想被牵扯,沾染上身,惹得一身腥。
夜色朦胧。
清原城似乎在这样一场风波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郡守府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看着对面严丝合缝门,跪地而拜,语气轻柔。
“参加王上。”
“柳华章?”
屋内,楚离看着这一张赢弱雪白的脸,唇角勾出一丝讽刺笑意。
“柳眠明日行刑,怎麽?你如今是来求情的不成?”
“王上,小人请求亲自行刑。”
“那可是你的亲姊妹。”楚离似笑非笑,眸中却泛出一丝光泽,语气缓和很多。
“柳眠是该死,但是血亲互相残杀,孤不能让你们给天下人起这个表率。”
“要是,小人能医好谢顺常,王上可否准许我手刃仇敌?”
楚离原本放在棋盘上,将要落下的手一顿,侧眸看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