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剑势风雨不可摧!
白的晃眼的手腕随着长袖垂下而露出,女人身姿流畅挺秀,动作间毫不拖泥带水。
在周围渐起的惊呼声中,谢惊秋眸色一暗,未持剑的手指悄然勾开一个圆润纽扣,随之,外袍如水逶迤。
她穿着轻薄的丧服,慢慢向前走去,很快跪地而拜。
谢惊秋垂手敛容,剑乖顺地放在袖下,仿佛被驯服的野兽般收起了獠牙。
“好大的胆子。。。。。。”
柳眠盯着她,慢慢咧嘴,露出一抹瘆人的莫名笑意。
“你叫什麽名字?”
似乎很久之前,也有人这麽问她。
谢惊秋微微一笑,头抵在地上,话音却朗润无比,楚离看着她,五指慢慢握紧,深觉胸腔内有些不知缘由的跳动。
“谢般。”
谢惊秋面不改色,把楚阡早已给她安排好的身份不徐不慢地道来。
柳眠走到她的面前,手指擡起女人的下巴,对上那低阖的眼睫,眼底露出一丝奇异的色彩。
“好美的一张脸。”
“可比那琴音美的多。”
“。。。。。。哪儿来的美人?”
四周喧嚷无人应声,柳眠看向舞姬的眼神愈发幽深,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暗暗疑惑,敢明目张胆献上这麽一出戏,却不敢站出来,这是什麽奇事?!!
素白的手柔弱无骨地攀在柳眠伸过来的手背处,谢惊秋凑近,勾起唇角:“奴是那位大人送来的。”
烛火摇曳,楚离看着那指向自己的纤白指尖,长眉轻挑。
柳眠神情见怪不怪,随意瞥了一眼她指向的女人。
昏暗中,女人面无表情地勾起嘴角,背着光影有些看不清。
她以为又是个知趣的药商献上来的舞姬,一把扣住谢惊秋,手不安分地在那纤细的腰肢上摩挲,旋即闻到一股惑人的香气。
谢惊秋眉间露出机不可察的戾气,转瞬即逝。
柳眠连看也没看,直接大笑着说了一个赏字,便揽着人走下楼去。
“恭送柳家主——”
直至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楚阡才在一股莫名低沉的气氛中,转头向自家阿姐望去,却见那人早已没了人影。
。
客栈中,李清跪在地上,双目泛红,语气嘶哑:“王上!秋儿怎可入柳府,柳府内机关重重,那样危险的境地,她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子,少不更事,身体羸弱,如何能够。。。。。。。”
“好了。”
楚离莫名干笑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古稀老人,唇角露出一抹弧度,淡声道:“怎麽?李清,你的徒儿,你自己不清楚?她的主意,而今可怪不到孤身上。”
李清掀起眼皮,对上那道深沉的视线,顿了顿,抿唇反问道:“王上真的不知情麽?”
苍老的声音嘶哑悲戚,闻言,楚离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一滞,人皮面具早已揭下,露出的艳俊无双的眉眼忽而弯起。
女人低低笑了出来。
“李清。”
楚离的话漠然无比:“既已入局,要想全身而退,着实异想天开了些。”
“你凭何认为?孤是个秉性慈悲之人,愿将一把有用的利剑藏锋高阁,或者。。。完璧归赵呢?”
楚离冲她哂笑莫名,话也淬冰般锋锐,将李清心里最後一丝希望湮灭。
“李清啊,你如此年纪,何至于天真至此?”
。
上元节似乎是世人共同铸就的一场梦,落幕时,仿佛秋日的残树落尽最後一片长叶,满地绮丽,满地狼藉。梦中,女人在看见柳眠攀上她腰间毒蛇般的手时,眉眼中的寒意不像是假的,可是她依旧擡手,在谢惊秋的眉间落下一朵梅花。
谢惊秋一片暖光中无端蹙眉。
她忽然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