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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赛(第1页)

退赛

导演办公室的空调坏了,闷热的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灰尘,在夕阳的光束里翻滚。云蘅站在办公桌前,後背的训练服已经被汗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像层黏腻的蛛网。

“导演,我必须退赛。”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三公的票数……我受不起。”

导演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擡起头,金丝眼镜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疲惫,还有点意料之中的了然。“云蘅啊,”他叹了口气,拉开抽屉拿出瓶冰水递过去,“先喝点水。这事儿……我知道你委屈。”

“不是委屈。”云蘅没接水,目光直直地盯着对方,“这是作弊。我不想用这种方式留在舞台上。”

他想起昨晚摔碎的奖杯,想起镜子里自己泛红的眼眶,想起奶奶在视频里骄傲的笑容——那些画面像针,密密麻麻扎在心上。如果连梦想都要靠资本堆砌,那他当初熬夜写歌丶练舞到凌晨的意义,到底是什麽?

导演沉默了几秒,突然拉开抽屉,拿出份文件推到他面前。“你自己看吧。”

文件最上面是张银行转账凭证,金额那一栏的“20000000”像道刺眼的光,灼得云蘅眼睛发疼。付款人那一栏,赫然印着“俞氏集团”。

“这是……”云蘅的声音发颤,指尖刚碰到纸张就猛地缩了回去,像被烫到。

“俞萧追加的投资。”导演靠回椅背,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条件就一个——你必须留到决赛。”

云蘅的大脑“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中。他猛地擡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导演:“你们……你们怎麽能这样?”

“这圈子就是这样。”导演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过来人的疲惫,“资本需要看点,节目需要热度,而你和俞萧……恰好是现在最火的看点。”他顿了顿,看着云蘅苍白的脸,补充道,“合同里写得很清楚,如果你单方面退赛,不仅要赔违约金,还要承担投资损失。以你现在的情况……”

後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他赔不起。别说违约金,就连奶奶後续的医药费,都还悬在半空。

云蘅踉跄着後退半步,撞到身後的文件柜,发出沉闷的响声。文件柜顶层的相框晃了晃,里面是导演和家人的合照,笑得一脸温馨。原来在这些温馨的表象之下,藏着这麽多肮脏的交易。

“我知道你想靠自己。”导演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有时候,人不得不低头。你想想你奶奶,想想你老家的麦子……”

提到麦子,云蘅的心脏猛地一抽。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没察觉。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俞萧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他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走到云蘅面前,屏幕一亮,赫然是片绿油油的麦田。

航拍镜头下,齐腰高的麦子在风里起伏,像片翻滚的绿海。田埂上还能看到几个稻草人,歪歪扭扭地立着,是他临走前扎的。

“认识吗?”俞萧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你老家的地。我让人请了农技员,今年种的是改良品种,收成能翻一倍。”

云蘅的呼吸一窒,死死盯着屏幕上的麦田。那是他从小到大的牵挂,是奶奶的心血,是他想守护的最後一片净土。

“你想干什麽?”他的声音发紧,像根被拉到极致的弦,随时可能崩断。

俞萧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下,画面突然切换——还是那片地,却变成了光秃秃的黄土,龟裂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根干枯的麦秆,像片被遗弃的坟墓。

“不想让它变成这样,就乖乖留下。”俞萧收起平板,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决赛之前,别再提‘退赛’两个字。”

云蘅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看着俞萧平静的侧脸,突然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这个人总能精准地找到他的软肋,用最温柔的方式,递过来一把最锋利的刀。

“你赢了。”过了很久,云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留下。”

俞萧的眼神动了动,似乎想说什麽,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晚上有合练,别迟到。”

他转身离开时,白衬衫的衣角扫过云蘅的手臂,带着熟悉的雪松味,却让云蘅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

办公室里只剩下云蘅一个人,闷热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他走到窗边,看着训练基地的操场,几个练习生正在跑步,汗水浸湿了後背,却跑得格外用力。

他们眼里的光,像极了刚进基地时的自己——以为努力就能被看见,以为梦想就能照进现实。

云蘅掏出手机,翻到奶奶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他该怎麽说?说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资本困在这华丽的牢笼里?说那片他视若珍宝的麦田,成了别人要挟他的筹码?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夕阳下的麦田里,奶奶正弯腰拾麦穗,背影佝偻,却透着股倔强的生命力。

发件人紧接着又发来一条:“农技员说,奶奶每天都来地里转,说要等你回来收麦子。”

云蘅盯着照片,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屏幕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渍。他突然明白,俞萧的筹码从来都不是麦田,而是他的软肋——是他想守护的人。

晚上的合练室里,气氛诡异得像凝固的冰。云蘅站在角落,默默地记着舞步,全程没看俞萧一眼。对方就站在他斜前方,黑色T恤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却没像往常那样凑过来搭话。

音乐响起时,云蘅机械地跟着节奏舞动,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他的动作标准得挑不出错,却少了往日的灵气,连舞蹈老师都皱着眉提醒:“云蘅,投入点感情。这是决赛的主打歌,要打动观衆。”

感情?他现在只剩下麻木。

休息时,俞萧走过来,把一瓶草莓牛奶放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声音很轻:“下午……对不起。”

云蘅没看他,也没碰那瓶牛奶,只是站起身往洗手间走。经过俞萧身边时,对方突然低声说:“麦田的事,我只是想帮你。你奶奶年纪大了,不该再那麽辛苦。”

云蘅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帮?用这种方式?

洗手间的镜子里,映出张苍白而疲惫的脸。云蘅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冰凉的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领上,却浇不灭心里的烦躁。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决赛。他只知道,从答应留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为了自己而战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地板上,像片破碎的银霜。云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很陌生。那个初舞台上紧张到同手同脚丶却眼里有光的少年,好像已经被这资本的漩涡,卷得无影无踪了。

合练室里的音乐再次响起,是首旋律激昂的歌,歌词里唱着“向着光,不回头”。云蘅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无论如何,他都要撑到决赛。不为别的,只为了能亲手拿回属于自己的麦田,拿回被资本践踏的尊严。

只是他没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俞萧拿起那瓶没被碰过的草莓牛奶,指尖微微发颤。平板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云蘅老家的天气预报,未来一周都是晴天,後面跟着农技员的消息:“俞少,麦子长势很好,就是老太太总念叨想孙子。”

俞萧看着消息,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觉得那2000万的投资,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发疼。他以为自己做了最正确的选择,却没想过,这所谓的“守护”,会让对方这麽痛苦。

合练室的灯光亮了整夜,两个少年的影子在镜子里交错,一个沉默地舞动,一个笨拙地靠近,像场没有硝烟的拉锯战。而这场战争的终点,谁也不知道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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