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辰唇角的弧度轻微下落,看向人的视线变得无辜又无助。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人看了良久,似是在委屈巴巴地作答:
陪陪我。
季司早:……
直到祁飞忙前忙後的领完报告单子丶认真聆听着医生给出的诊断意见丶听到关键词‘TFCC’时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到听到‘还好没有大碍’时终于放下半颗心来,这才将一直放在路北辰右手上的注意力挪出来了一点点,刚想开口对着人说些什麽。
结果猛地一擡头丶正对上路北辰左手捏着人季司早的衣角丶扯着人衣摆下方左右挣动,扬着头不知道在要求些什麽。
季司早率先发觉祁飞的目光,维持着礼貌微笑,伸手将路北辰挂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然後自己的手腕被人反握了过去。
季司早:。
祁飞:?
路北辰:^_^
祁飞同手同脚地出门缴费去了。
季司早轻挣了两下,没睁开,垂眸对上路北辰依旧无辜的视线,眉梢不自觉上挑,连眼尾收起的弧度都向上扬起了些许。
默了两秒,开口笑问:“挟恩图报?”
路北辰仰头看人,湿漉漉的视线看起来活像是一只受了极大委屈的小狗。
然後这只委屈小狗十分坦然的回答:“我是病号。”
季司早:……
手腕处被一片温热的大手包裹,手臂被连接起来丶一立一坐丶弧度曲线宛如一条垂着的牵狗绳。
直到医生和助手准备好所需的工具折回,叮叮咣咣地一顿拾掇,路北辰一直扬着的脑袋终于克制不住地垂下,紧咬着牙关丶连握着人手腕的力度都在不自觉地加重。
季司早垂着的视线丶终于从那只正在打石膏的右手上,默默地挪到了路北辰刻意避开而低下的头颅上。
应该……很疼吧。
季司早指尖蜷了蜷,掌心发痒。
顿了两秒丶再一次将手丶放在了路北辰的脑壳上。
发丝确实有点硬。
掌心更痒了。
这下,祁飞已经不止是同手同脚了。
整个人差点化身四肢僵硬的僵尸。
恨不得原地蹦出诊疗室。
然後与门外守候着的丶压根儿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的队员们面面相觑。
“教练!路队怎麽样了?”
“手还好吧?”
“……教练??”
祁飞半张着嘴,还没从刚刚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中缓过来,他好像看懂了什麽丶又好像什麽也没看懂一般。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于是,诊疗室内被治疗的人还一言未发。
诊疗室外丶于渔和单深鬼哭狼嚎的嗓音几乎响彻整条走廊。
差点儿被值班人员请来安保人员全部给轰出医院的大门。
屋内丶按在人脑袋上的手被惊得一顿,缓了片刻这才恢复思考:
看来丶他们这些队友之间的感情还蛮深厚的。
一个急性损伤,竟能哭成这样。
徒留那个正在打石膏的路北辰只剩下一片无语:
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