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涌过一阵失落,长胥川缓缓垂下眼帘。
这般神情,很难让人不心软。
柳禾不忍见他伤怀,解释道:“昨夜是因为……”
“好,我夜里不来了。”
男人轻声打断解释,话题被迫中止。
尚未等柳禾思索如何同他说清,却见长胥川忽然抬眸,又一次与自己直视。
“我可以同阿肆阿溪换巡防时辰,日后我夜里驻守,他们白日驻守……”
长胥川顿了顿,似有试探。
“我能不能白日来?”
没想到会是这般走向,柳禾一时没反应过来。
依着她对长胥川的了解,方才的话题大概率会终止在那里,绝不会再补上后面这句。
似是看穿了她的惊讶,长胥川抿了抿唇。
“虞沉先前说……同姑娘相处时要脸皮厚些,这样她就不会甩开了。”
意料之外的合理。
柳禾哭笑不得,认真同他解释了昨夜之事。
解释之言有意取舍过,只说自己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并未说明厉鬼的身份让他白白担心。
长胥川性情聪慧,听了个大概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忽而想到什么,男人瞳孔骤缩,嗓音也紧了紧。
“那昨夜同我……”骨节泛白,昭示着不安和紧张,“那人是你,还是……”
“是我。”
柳禾又解释了一番,长胥川总算安下心。
“所以……”男人略略拧眉,“今晨醒来后便躲着,只因觉得自己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夺了我的清白,对我有愧?”
被直直说到脸上,柳禾没隐瞒,坦然点头。
那时她尚拿不准长胥川究竟是什么态度,不想贸然开口冒犯了他,所以才顾忌良久。
他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男人瞬间舒了口气,只觉心中梗了整日的东西瞬间消散,无比舒畅。
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蹭了蹭,声音很轻。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同我如此。”
本不该生的误会解开,柳禾也没忘记另一段小插曲。
“阿肆那边,我去解释。”
此事关乎声誉,还是要解释清楚的。
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任由这类谣言流传出去,心中却无半点波澜的。
更何况是一军主帅,还需顾忌威名。
“不用解释了。”
长胥川轻叹一声,将她微凉的手轻轻按下,握在掌心里。
“阿肆是出了名的喇叭嘴,凡事只要他知晓,一炷香的功夫军中怕是已传遍了。”
“那……”
“无碍,不必理会他。”
他不在意旁人如何传言,只在乎她心中是如何看他的。
“昨夜之事你不必介怀,”男人语气温和,静静看着她,“若我心有不甘,无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
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从前我一直很羡慕小五,说难听了……”他顿了顿,坦诚道,“我有些嫉妒他。”
是羡慕,是嫉妒。
羡慕小五能同她早早相遇,可以无所顾忌地直言喜欢,更嫉妒她下意识对小五的亲近。
而他——
自诩心为家国,第一次为儿女私情之事感受到嫉妒的滋味,便越不敢对任何人提起,只得将这情愫深埋在心。
如今终于有了这样的资格,又怕嘴拙难言,她不懂自己心意。
“如今,我可能同小五一样?”
从始至终,长胥川的眉眼皆温和至极,不见半点冲人的嫉恨。
“他……”忽然想到长胥墨,柳禾忍不住笑了,“你跟长胥墨倒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