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出来的时候,看到苏言站在一旁,状态好了许多。
“都看完了?”
“看完了”
“总结报告我明早要看到”
“好”
齐远这才缓了心情瞥了他一眼:“可以了?”
苏言在他身边站定,看着他,用力的点点头“可以的”
“我可以的!”
他从不是脆弱的一株小花小草,哪怕曾长在温室,可被捶打到暴风雨里後,也能站在岩石缝中求生,他虽孤独却无畏,生命力旺盛,愈合力惊人,看似易碎又飘摇,实则顽强又笃定。
他从来都是最好的,最优秀的那一个,从来都是。
苏言下班的时候还不算晚,六点刚过一刻,但刚好赶上晚高峰,好在顾宸家离医院很近,驱车20分钟就到了,他买了菜,在大门口登记後径直往顾宸家走去。
顾宸来的很慢,门铃按了两次他才出来,开门时还微微有些气喘。
“在睡觉吗?”苏言歪歪头看向他“怎麽这麽慢”他的语气不重,倒也不是怨怪但是听起来声音像是一只小猫爪,让人心里软软的,顾宸接过他手里的菜,侧身让他进屋,又伸手从鞋架上拿下一双崭新的一看就不是顾宸码数的拖鞋放在苏言面前。
“刚在书房处理点工作”
苏言放下身上的斜跨运动包,回头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额头上贴了贴,松了身子那股劲儿“刚好一些了就开始工作,公司离了你半天都不行嘛?”
顾宸冷不防让他探了额头,又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顺势拉下他的手腕,轻轻握在手里。
轻声哄“没有,只是几份文件急着签字而已,不是很多工作。”
苏言“哼”了一声,从他手里夺过袋子径直往厨房走。
其实这也不过是他第二次来顾宸家,上一次还是从美国回来的时候,那次来的突然,情绪也很不稳定,一晚上光顾着崩溃大哭了,倒是没怎麽细看过顾宸的家。200多平的三居室,其中一间改成了书房,另外一间主卧,一间客房,客厅里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恰到好处的把傍晚的霞光全都收进了这一方天地。半开放式的厨房,整洁一新,苏言一眼扫过去,没忍住笑出声来,厨房的厨具和调料都很新,大概都是过完年後顾宸新买的,因为很多调料还没开封。
他放下袋子,转过身去看顾宸,背对着晚霞的顾宸让他看不清楚面容,只觉得那道人影在身前格外的踏实,他不甚在意对面人是何表情,只是十分放松的靠在操作台上,双手撑着大理石台面,肩头微微耸起,他轻轻歪头,两颗小虎牙露出来:“宸宸哥哥,准备的很齐全嘛~”
顾宸走近他,他的表情逐渐清晰起来,一声很低很低的笑从耳畔传来:“有点匆忙”
晚饭两人一起在厨房忙活,苏言赶了他几次未果,最後只能容忍他在一旁打杂。
顾宸压根不是感冒,但为了把戏演足,也只能半推半就。砂锅里熬着皮蛋瘦肉粥,这边另起锅准备炒两个小菜,苏言做法手脚很麻利,顾宸在一旁看的心里很难受。小时候的苏言,调皮又娇气,就连煮泡面也煮的半生不熟,如今却围着小围裙,在锅竈边上把一切都做的有条不紊。
“什麽时候学会的做饭?”顾宸的声音很低,混杂在砂锅咕嘟咕嘟的声音里,听起来格外的闷。
苏言把切好的茼蒿放在盘子里,招呼顾宸过来帮他一起剥蒜。
“大学的时候”
“大学?”
“嗯,那时候住校外”苏言说到这里,顿了顿,回头冲他笑“室友打呼噜太严重了,吵得我神经衰弱,就出去租了个房子,然後就自己学着开火做饭了”
顾宸被他的笑刺痛了眼,宋寒告诉过他,苏言大一的时候情况还很严重,他不想让室友发现自己的不正常,所以根本住不了宿舍,挣扎了好久,他才搬出来自己住,可他一个人又不让人放心,好在宋寒的学校和他在一个区,于是宋寒舍命陪君子的在苏言的楼下也租了一间房。
“学校的饭很难吃吗?我听说京大医学院的食堂很好吃”顾宸剥干净一颗白胖胖的蒜头放在碗里,又拿了一瓣。
“不是”苏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神暗了下来“那时候想着出国读博,听网上说国外的饭很难吃,所以就权当提前练手了”
“是很难吃”顾宸想起自己醒来後在国外读大学的那几年,白人食堂做的东西简直像是猪饲料。
“你还没告诉我,你在美国读书的事情,什麽时候讲给我听?”苏言把蒜在水龙头下冲了冲。
顾宸眼神盯着苏言手腕间的那块宽带手表,他的手腕很细,反而带细一些的会更好看。
苏言回头,看顾宸盯着他的手腕出神,有些不自然的向下晃了晃腕间的手表“嗯?我刚说的你有听到吗?”
顾宸收回视线,一抹淡淡的笑在嘴角浮现“你想听随时都可以讲”
“那等下吃饭的时候讲给我听吧,我想多知道一些”苏言语气轻快,调皮的冲他眨眨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