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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时,秦小雨发现自己怀孕了。
陆景明高兴得像个孩子,每天变着法给她做营养餐。
秦正轩提着一篮子土鸡蛋来探望,看着妹妹气色红润,总算彻底放了心。
这天产检回来,两人在巷口遇见了周北辰。
他瘦了些,皮肤晒得黝黑,听说是在建筑队当了队长,手下管着十几个工人。
看到秦小雨微隆的小腹,他愣了愣,随即露出个有些憨的笑:“恭喜。”
“谢谢。”秦小雨点头致意。
陆景明自然地将秦小雨护在身后,“听说你们队接了新厂房的活儿?”
“嗯。”周北辰点了点头,“会好好干的。”
陆景明拍了拍周北辰的肩膀,三人没再多说。
孩子出生那天,天气晴朗。
护士抱着襁褓出来,“是个男孩,眉眼像妈妈,鼻子像爸爸。”
陆景明接过孩子,手都在抖,秦小雨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扬起。
满月酒那天,周北辰没来,只托人送了个长命锁,银质的,刻着“平安”二字。
秦小雨让陆景明收了起来,放在孩子的百宝箱里。
有些过往,不必刻意抹去,也无需时时记起,就像这长命锁,是祝福,也是句无声的告别。
五年后,秦小雨成了机床厂的厂长,陆景明的设计工作室声名远扬。
儿子陆念雨已经能跑会跳,常拿着父亲的绘图笔,在母亲的工作笔记上画画。
周北辰还在建筑队,听说攒了些钱,在城郊盖了间小平房,偶尔会托人给孩子带些新奇的玩具,却再没踏足过他们的生活。
有人说他谈了个对象,是个朴实的寡妇,带着个女儿,日子过得平淡踏实。
深秋的一个周末,秦小雨带着儿子在公园放风筝,风筝线忽然脱手,飘向不远处的长椅。
长椅上坐着个中年男人,正低头给身边的小女孩削苹果,动作熟练温柔。
是周北辰。
他抬头看见她们,愣了愣,随即把苹果递给小女孩,起身捡起风筝递过来。
“念雨都长这么高了。”他笑着说,眼角有了细纹。
“叔叔好。”念雨脆生生地喊。
周北辰摸了摸孩子的头,目光落在秦小雨身上,带着释然。
“你们过得好,就好。”
秦小雨接过风筝,说了声“谢谢”。
风吹过,银杏叶落在三人脚边。
周北辰转身回到长椅旁,小女孩扑进他怀里,他笑着擦掉她嘴角的苹果汁。
回去的路上,小念雨好奇地问。
“妈妈,那个叔叔是谁呀?”
秦小雨看着远处陆景明的身影,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是个认识的人,以前帮过妈妈。”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陆景明走到秦小雨身边,自然地揽住她的肩。
风筝重新飞向天空,在湛蓝的幕布上自在飘荡。
生活最好的结局不是圆满无缺,而是带着过往的印记,认真地、温暖地走向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