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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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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扯块布吧。”周依依一边叠着衣服一边开口，“做身新衣裳，领证那天穿。”

他没应声，走到偏房门口。

老宅的房子秦小雨只偶尔过来住。

周北辰推开门，仔细打量着里面的陈设。

梳妆台上的木梳倒着放，齿间缠着几根长发。

墙角的木箱敞开着，里面只剩几件旧衣裳。

除此之外，再没有一点有关秦小雨的痕迹。

周北辰关上门，心里莫名发空。

周依依看到这一幕，眼神不禁阴沉了几分。

她走到周北辰身边，装模作样地开口。

“北辰，我听说小雨去车站了？”她咬着嘴唇，眼神有些不安，“要不……你去看看？”

周北辰身子一僵。

他确实该去看看，不是舍不得，是怕秦小雨在外面惹事，丢了他的脸面。

“她哥在山城有厂子，丢不了。”他关上房门，语气硬邦邦的。

周依依跟上来，拉住他的胳膊。

“可她一个女人家，要是出……”

“依依姐，你就是太好心了，她秦小雨那种人能出什么事，以往也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周北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周依依的脑袋。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不是要去扯布吗，你收拾收拾，我先去趟李婶家。”

周北辰说完，逃也似的出了门。

周依依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眼中充满了愤恨和不甘。

李婶家在村南边，见周北辰来取花锄，忙往他手里塞了把花生。

“小雨这丫头，手巧得很，去年帮我纳的鞋底，到现在还没磨破。”

周北辰捏着花生壳，没说话。

从李婶家出来，路过村头的水井。

他远远看过几次秦小雨来这里挑水，她把水桶放进井里时，辫子会垂到腰际，手腕转得灵活，水桶刚露出水面就被她稳稳提上来。

“在想什么？”

周依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身旁。

“没什么。”周北辰笑得勉强，“去扯布吧。”

供销社里人不多，周依依选了一块湖蓝色的布，又挑了块粉色碎花布。

“给你做件衬衫，我做条裙子。”

准备结账时，周依依踮起脚看着柜台最上层的纽扣。

“北辰，你看这个珍珠扣好不好？”

她回头时，辫子梢扫过他手背，带着点洗发水的皂角香。

周北辰点了点头，视线却越过她肩头，落在供销社门口。

土路被日头晒得发白，几个孩子追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跑，车铃叮铃铃响。

他又想起秦小雨学骑车的那会儿，那丫头总学不会溜车，每次都要他在后面扶着，等她喊“好了”再松手。

可往往没走两步就歪歪扭扭摔在地上，但即使摔痛了也没抱怨过，反而爬起来拍着车座笑。

“周北辰你看，我快学会了！”

“你到底在看什么？”周依依的声音冷了几分，手里的纽扣被捏得发皱，“从早上到现在，你的心思就没放在我身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