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红灯刺眼地亮着。秦洛尘站在门外,额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耳边回荡着监测仪尖锐的警报声。十分钟前,格罗斯曼医生匆匆出来告知情况危急——柚柚的求生意识异常低迷,血氧饱和度持续下降。
"我们需要刺激她的求生意志。"医生这样说,眼神扫过裴家父母和裴念安,"有人特别的人能进去说几句话吗?"
林念之的眼泪瞬间决堤:"我去!"
"不。"裴延礼拉住妻子,转向秦洛尘,"你去。"
秦洛尘的瞳孔猛地收缩:"但她不想——"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裴延礼罕见地提高了声音,"我女儿的生命比她的自尊心重要!"
没有时间犹豫。秦洛尘换上无菌服,跟着护士穿过重重自动门。手术室内的光线冷得刺眼,各种仪器出的声音令人窒息。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手术台中央那个小小的人影上——柚柚,被各种管子和器械包围,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只有两分钟。"麻醉师低声警告,"不能干扰手术。"
秦洛尘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靠近。柚柚的眼睛被器械固定着,他只能握住她冰凉的手。那只曾经灵活地在钢琴键上舞动的手,现在无力地摊开着,像片枯萎的花瓣。
"柚柚。"他轻声唤道,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我。你的洛尘哥哥。"
监测仪上的波纹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我知道我们柚柚很累了。"秦洛尘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但是洛尘哥哥求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他的声音哽咽了,"如果你放弃,洛尘哥哥就陪你一起。洛尘哥哥已经挑选好了我们以后的家,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柚柚要是不想坚持了,可以不可以等等洛尘哥哥,哥哥先去安排好以后的事情就去找柚柚,好不好?"
手术室里突然安静了一秒。格罗斯曼医生惊讶地抬头:"血压回升了!"
秦洛尘没理会医生的反应,俯身在柚柚耳边继续道:"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抓住我的手指,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他的眼泪落在她脸上,"现在换我抓住你了,别松手,小太阳"
"心率稳定了!"麻醉师惊呼。
"继续手术!"格罗斯曼医生立刻下令,"快,趁现在!"
护士轻轻拉了拉秦洛尘的袖子:"先生,可以了,麻烦您先出去。"
秦洛尘最后吻了吻柚柚的指尖,依依不舍地离开。走出手术室时,他的无菌服后背已经湿透。裴家人立刻围上来,但他只是摇摇头,瘫坐在长椅上,双手抱头。
接下来的四小时像四年一样漫长。当手术灯终于熄灭,格罗斯曼医生走出来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成功了。"医生摘下口罩,露出疲惫的微笑,"血块完全清除,视神经没有受损。"
林念之当场哭出声来,裴延礼紧紧抱住妻子,而裴念安一拳砸在墙上,既是释然也是泄。只有秦洛尘一动不动地坐着,像是没听懂医生的话。
"秦先生?"医生走到他面前,"您听到了吗?手术很成功。"
秦洛尘缓缓抬头,眼中一片茫然:"她会好吗?"
"视力会逐渐恢复,但需要时间复健。"医生顿了顿,"不过,有件事很奇怪当您和她说话时,她的脑电波突然活跃起来,就像"
"就像什么?"裴念安问。
"就像黑暗中的人看到了光。"医生若有所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