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寻月在换手套。
徐寻月原本戴的是许多帝都向导经常戴的象牙白手套款式,边缘部位绣着隐约的金色纹路,既保暖又好看,还不会显得累赘。
现在却换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医务室柜子里拿出来的白色乳胶手套,那种校医给学生做检查会用到的消毒医用手套。
非常薄,也非常贴手指,此刻正被一点点撑开,戴在向导骨节分明的手上。
祝回盯着徐寻月的手,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却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他努力思考,在大脑的艰难运作下勉强思考出一个可靠的理由,于是连忙把那种危机感抛到九霄云外,说:“我没受伤的、真的没有,不用处理伤口,你别担心……”
虽然自己和校医都说了没受伤,但自己刚撒了谎很不可信,而哥哥又那么严谨。
哥哥是他的结合向导嘛,校医水平不如哥哥,哥哥肯定想亲自再检查一遍。
他知道哥哥是关心他的,不然也不会收到信息就到医务室,一见面先给他调了五感,还是从精神图景出来之后才教训的他,教训的时候也没让他痛。
……那简直不是教训了,跟奖励差不多。
所以更不想让哥哥有多余的担心。
祝回这么想着,眼前却倏地一黑。
在那种近乎恐怖的危机感的笼罩之下,他差点以为是医务室发生了什么事故,膝盖发力刚要从床上起来,就被戴着乳胶手套触感冰凉的手按住后腰,不容抗拒地压了回去。
……是哥哥的手。
那么,医务室就没有危险,情况是处于哥哥掌控之中的。
祝回在被碰到的瞬间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撤去力气,顺从却更加紧张地趴了回去。
然后,他才慢慢反应过来,眼前一片黑暗不是医务室发生了什么变故,而是徐寻月剥夺了他的视觉。
……好强。
向导都可以这样的吗?肯定不是,只有哥哥能做到这种程度。
哥哥好厉害。
“也可以算检查。”徐寻月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祝回懵了一下。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失去视觉,听觉就更加灵敏了,没等他细想,耳朵就轻易捕捉到从身后发出的、某种东西被拆开的响动。
先是包装盒被打开,再是盖子被扭开,之后是液体倒在掌心的声音。
轮椅的轮子在地面滚动,哥哥离他更近了一点。
哥哥……应该是伸了手……是在……
好冰。
冰冰凉凉的液体落在不久前被打过的地方,随后是冰冰凉凉的手套,手套触感更为湿润,看来之前滴落的液体就是从手套上滴下来的。
被手套包裹的一根手指擦着缝隙抵了进来。
……原来是这样。
祝回觉得自己不久前说的话蠢透了。
这下不止是脸,连全身都热了起来,他用两只手在前面搭了个简易的窝,把自己脑袋埋了进去,两条光着的腿却十分配合地打开了。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罚吗?可是他好像也没有吃亏……
不管了,都一样,哥哥要罚就罚吧。
徐寻月瞥了眼那两只埋不进臂弯露在外面的耳朵,一点一点、毫不留情地往里推。
祝回肯定是不痛的,之前抽的那三下,其实就是为了实验到底有没有把痛觉彻底屏蔽,况且他往里推的速度也并不快。
祝回就是纯紧张。
紧张到才吞下一节就绞住了。
徐寻月用另一只手拍了拍。
“放松。”
祝回深吸口气。
片刻之后,变本加厉。
徐寻月挑了挑眉,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哨兵很着急地抢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