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重重地敲了下手杖,
“他能有什么想法!我们把他辛辛苦苦养那么大,我还让他继承了李家的一切,如果不是你,我们李家将会无比荣耀!你是个庶民,郁西,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你们,是李唯昏了头,大先生竟然也松了口……真是家门不幸!”
我看着老先生。
这个一生都躲在老太太背后的男人,凭借裙带关系捞到一官半职的男人,捆绑孙辈维系自己晚年荣光的男人,永远以优雅得体的面目示人的男人——
真的是……太恶心了。
“哈……”
我看着他,笑了起来,
“家门不幸吗?是啊,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也觉得是家门不幸,谁生在你们李家,都会变得不幸呢……”
是啊。
从李枫、李恣,再到李唯,他们为什么会变成最后那样?
你们难道不会反思一下吗?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老先生就暴怒了起来——
“贱人!”
我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的身体在发抖,我承认,我害怕了,因为就连李唯,恐怕都没有见过他祖父破口大骂的样子——
“你这个贱人!不守妇道的荡妇!跟野男人偷情,还把孩子流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野种……”
我看着面目扭曲的老先生。
我感受到了千疮百孔的滋味。
李唯。
他们很会往别人身上捅刀子。
你被这样伤害过吗?
李枫也被这样伤害过吗?
如果一切能重来,是不是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李唯不介意,”
我看着眼前的老先生。
我害怕过,也愤怒过,却最终都化作了笑声,
“李唯不介意,”
我又重复了一遍。
当我把恶意当作了刀,它就是一把锋利的刀。
当我把恶意当作了水,它就是一捧解渴的水。
所以李唯,对不起,也许我不需要你的家人了,
“所以,就算是野种,只要李唯不介意,它就可以姓李。”
我环顾四周,已寂静无声。
就连李恣,此时的眼里也只剩了惊惶。
我转向老先生。
我微笑了起来。
“你真是疯了……”
老先生喃喃道。
然后他突然举起手杖,劈头盖脸地朝我砸了下来,我来不及躲避,以为就要被砸到脑袋开花时,却被猛地推开。
我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
“祖父!”
原来是小瑾挡在了我的前面。
鲜血从他的后背渗出。
然后,他死死地抓住了手杖的尾端。
那就像是一柄权杖,随着主人的老去,它声嘶力竭地强调着对这个家族每个成员的控制。
“畜牲!我是你的曾祖父!你敢拦我!”
老太太捂住了胸口,颤抖地指着我,然后眼睛一闭,直接倒了下去。
我抱住了小瑾。
桦姨带人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