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得如此正义凛然斩钉截铁,这态度让孟世义都不禁怀疑起来:难道真的有管线老化?!
一个“找不到入口”“能买到诡物”的黑市。
孟世义顿时面孔发白,满脸都是难以置信:“邪祟?不会吧,不可能吧!”
即使手臂手腕都是血了,他也还是不停歇,不满足,竟将手指从被咬破的伤口插进去,将伤口撕扯得更大,再将嘴凑过去,贪婪地吮吸自己的血!
五年?!
树身上隆起无数大大小小的瘤子,这些瘤子的形状,还真的酷似人头。
孟世义指着门口的两尊铁塔,怒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要跟着我老婆去看我女儿!你们怎么还敢挡路!”
“孟世义或许并没有胡说。”
*
“你都见识过‘以命换命’了,总不会现在反而不相信了吧?”
尽管郑海天察觉不到更多的异常,时跃却在孟家院落附近嗅到了诡物的气息。
可这位孟德良的手边,或者说他的房间里,在能够看到的地方,什么药都没有。
只是孟世义父女身上的气息更浓厚,孟世仁身上的极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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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让我们把爷爷抱出来!”
时跃截断了他的话:“你没有疏忽。”
昏暗的光线里,有一位靠坐在躺椅上、骨瘦如柴的老人。
时跃没有再解释什么,只对着这人扔出了一个瞬息蜃。
一旁的何云霞,像是突然醒过神来一样打了个冷颤,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孟雪含眨巴着眼睛:“可是我能听到太爷爷说话啊!今天太爷爷一直在跟我说,‘他想见外面那位念经的人’,我这才来找叔叔的!”
他拎着这只不停蠕动的诡物,转身打开了房门。
四年前,孟德良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孟世义没想到一个“电工”居然能这么胆大肆意,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大叫着“你干什么”,想追过去制止时跃,却被朱亦航一下给拦住了。
可惜,现在分局里就他一个人,都找不到人和自己一起吃夜宵。
他随后还找借口去孟家的院落门口晃了一圈,也没有感受到什么邪祟气息。
现下,她让孟雪含将头埋在自己肩膀里,还用手挡住女儿的脸,自己则死死盯着时跃右手的东西,又惊又怕。
孟世仁也是气得额角青筋直冒,配合着大哥的动作去揪老人的头发与耳朵:“竟然为了多活几年,干出这种事……枉你当年还是什么英雄!”
小朱听完,便悄声问时跃:“时队,这人是不是还没说实话啊?”
“你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把老人家打死,是怕他万一清醒过来,说出些什么。”
他一脸遗憾地说:“太爷爷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我跟他提了这个诵经的事,他眼睛一鼓,做了个往外赶的姿势,又指着自己的耳朵使劲摇头……”
“他们身上都有诡物气息,等下一起处理!”
时跃耸耸肩:“怎么不可能呢?”
不等他说完,时跃已经身形灵活地掠过孟世义,直奔向南面的平房门口!
时跃:“……”
以前这孩子不是每到傍晚就会发个三四条信息?
孟世义哼了一声,说这东西的确能续命,但方法可不是吃下去。
时跃一眼就认出了何云霞和孟雪含母子。
“唉,难得大师肯亲自为太爷爷诵经,本来这么好的一件事……”
孟世义所说的“荒山野岭”,位于周围没有村落的山林里,紧挨着一棵“长满了人头的树”。
孟德良不可能被他吸命;孟世仁是他的旁系血亲,也不可能被他吸命。
村委会昨天就收到了通知,今天会有电力公司的人来做定期管线检查,所以村里的大伙儿都觉得这几个人的到来很正常。
边境保卫战的英雄;拒绝了高官厚禄,一直留在家乡,低调生活……
郑海天一低头,看到了一个梳着两个小辫儿、不过五六岁的小姑娘。
时跃已走到了南边平房的门口。
何云霞没有掉泪,而是急急地对时跃道:“还能换回来吗?我用我的命换我女儿的!我愿意把剩下的命,全换成她的!”
他尖叫,哭嚎着,同时用指甲拼命在自己的手腕上抓挠,挠出道道血痕;但他似乎对这血痕的深度不够满意,转而换为用牙齿去咬,咬得手腕血迹斑斑。
郑海天看到这棵树,第一反应便是要诵经,小朱则是看得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这玩意儿也太瘆人了。
一位百岁老人,对外界声音光线都没有反应,不需要吃药,不需要上床躺卧……
孟世义满面惊疑,却听见“嘎吱”一声,门开了——
时跃沉吟着,并未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