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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决定南境未来数十年安宁的仗,贺容疆打得极为漂亮。
他以雷霆之势,彻底击溃了来犯的匈奴主力,换来了边境长久的和平。
班师回朝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接受封赏,而是在金銮殿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恳请新帝为他赐婚。
赐婚的对象,不是任何一位名门贵女,而是我,一个曾经的家奴,一个在边陲小镇以做厨娘为生的女人。
满朝哗然。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觉得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但他力排众议,固执地跪在殿前,说他愿意用自己立下的所有战功,只换取这一道赐婚的圣旨。
大婚那天,十里红妆,从重建后气势恢宏的将军府,一直铺到了我在京郊临时安置的那个小小的院落门口。
他骑着神骏非凡的高头大马,穿着一身鲜艳如火的大红喜服,亲自来接我。
他没有让我坐进那顶华丽的花轿。
而是当着所有前来观礼的百姓和官员的面,翻身下马,将我从地上抱起,稳稳地放在马鞍上,然后自己再次上马,将我紧紧地拥在怀里,一路策马,回到了我们的家。
我们的新家,就是那座在废墟之上,被他一砖一瓦重新建立起来的将军府。
可现在,轮到他了吗?
我笑着流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后来,我们把囡囡和叶承都接到了京城。
叶承医术高明,品德高尚,在贺容疆的力荐之下,重回太医院,并最终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了太医院的院首。
而囡囡,成了将军府名正言顺、千娇百宠的大小姐。
贺容疆待她视如己出,将她宠上了天,弥补了她所有缺失的父爱。
一切尘埃落定后,在一个阳光明媚、岁月静好的午后,我靠在廊下的躺椅上,看着不远处正在耐心教囡囡射箭的贺容疆,忽然开口问他:“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年我真的和叶大夫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你……你还会要我吗?”
他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过头,用一种极其深邃的目光,静静地看了我许久。
然后,他放下弓箭,大步走到我面前,弯下腰,将我拥入怀中,在我耳边用一种带着一丝霸道和后怕的语气低语:
“要。”
“就算抢,我也要把你从他身边抢回来。”
“他的孩子,我一并养着,但到了晚上,你必须跟我睡。”
我被他这番无赖的话逗笑了,伸出手,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他顺势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珍而重之地亲了亲,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深情。
“江栩,我这辈子,被你睡过了,就没想过再让别人碰一下。”
阳光下,囡囡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传得很远。
我安心地靠在他宽阔而温暖的怀里,看着眼前这安宁祥和的一切,只觉得人间值得,岁月静好。
从乱葬岗的尸山血海,到将军府的春暖花开,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隔着云泥之别,隔着生离死别,我们走了太久,也走了太远。
但好在,路的终点,是他。
是我一回头,就能看到的,我的贺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