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荣手快,拦住游辉。他后怕似地堵上游辉的嘴,额上满是冷汗:“顾奉御,就是如此,若让他开口,他便是满嘴大逆不道之言。”
话虽难听,顾青隐隐琢磨出味来。
难道这武官是替太子殿下打抱不平,才私下行事?
此事事涉东宫,草率不得。
他小心看向崔景湛:“司使大人,此事……”
“顾奉御放心,本使已派人告知曹公。一切待他定夺。”崔景湛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若尚酝局还有事,顾奉御大可先行离去。待上头的意思下来,探事司会派人知会尚酝局。”
顾青点了点头,如今也不知探事司还有没有眼线。多言多错。
曹永禄得了消息,立马入宫。
内侍省东署偏厅,崔景湛拿着口供,候在一旁。
“东宫这些小崽子,还是丝毫不将本公放在眼里。”曹永禄听完,心里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曹公,这次可否要将此事禀给官家?”崔景湛面无表情问道,“还是……同上次一般,将此事揭过?”
“为何要揭过?上回只是小事,入不了官家的眼。眼下可是官家一直念叨的犀角杯。”曹永禄转着手上扳指,眸中闪过凶狠之色,“本公让他一回,倒让他蹬鼻子上脸了!”
“但……此事不像是东宫那位属意,依旧像是底下之人胡作非为。”崔景湛心中也拿不准,若东宫牵扯进来,于他同顾青而言是好是坏。
他能做的,便是防着曹永禄出昏招,届时自己受牵连,要是曹永禄不如意,又遣自己同顾青去做些什么违心之事,当真难受。
“身为储君,连手下区区低阶武官都管不好,何谈一国?”曹永禄冷哼几声,不忘睨向崔景湛,“你倒是比前些日子,沉稳多了。”
“曹公谬赞。属下多历了些事,还是得长些心思。”
“希望别是什么坏心思。”
“属下岂敢!属下还望曹公庇佑!”崔景湛单腿跪地,话里话外暗示,自己虽同顾青不算彻底撕破脸,见面也能好生好气说上几句,但心中犹是畏惧顾青要翻案。
“只要你听话,便无需忧心。”曹永禄啜了口茶水,放下杯盏,瞧着甚是满意。
目送曹永禄离开,崔景湛眸中添了几分阴翳。
官家下朝后,同几位大臣商议完前朝之事,顾不得歇息,径直唤了候在议事厅外头的曹永禄进去。
不出一盏茶的工夫,秦宏出来传话,命人赶紧去东宫请太子。言外之意,叮嘱太子莫要惹官家不悦。
盯着灰衣小太监的背影,秦宏眉头轻挑,这老家伙,前朝那些言官竟是丝毫不能动摇他在的官家心里头的位置,当真是邪门。
可专宠那么些年,这滋味自己为何就不能尝尝?
议事厅里头,官家盯着曹永禄呈上来的口供,面色阴晴不定。
“永禄,你说说,太子手底下的人,就如此见不得朕好?吃口酒罢了,朕是鱼肉百姓了,还是亏空国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