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坊一处巷口的广信押。”如烟娘子轻启红唇低声道。
鬼使神差,崔景湛摸出一块随身携带多年的玉佩。是自己幼时,娘亲给自己挂在脖间。
他面上些微泛红,将玉佩轻放在如烟娘子手边的茶桌上:“今日的酒钱。”
不待如烟娘子回过神来,崔景湛腾地起身,轻身推开木窗,跃身而去。
如烟娘子的视线落在那枚比铜钱大不了多少的玉佩上。她将玉佩握在手中,触之生温,瞧着普通,却不是凡品。她眉眼间攀上笑意,迟迟不曾褪去。
穿行在东京城的屋顶上,崔景湛从未如今日般神清气爽,好似心头多年的畏惧,都被方才那口冷酒压下。
他心知不会就此作罢,可也算是看到了好苗头。
除了兄长,自己竟还愿试着对旁人敞开心扉。他抬眸瞧了眼天上月牙,不觉清冷孤寂,倒是有几分意趣。
从前只觉是附庸风雅,那些文人雅士赏月究竟在赏些什么,今儿隐约琢磨出些许味道来。
如此思来想去,转眼就到了宣德坊。
此时巷内已无人行走,外头宽敞些的街路上也只有寥寥收摊的晚归人。
崔景湛身形灵巧,落在广信押附近的牌坊后头,探头打量。
旁人做生意,都想将铺子大门对着大街,这当铺不仅名字古怪,店铺门口在巷子里头,更是怪事。
若是什么小铺子,也说得过去,偏偏方才在屋顶上窥得一二,这当铺后院库房还不少。
江福杰查到此处,想来这铺子开了多年,应是家大业大……
崔景湛敛下心神,细细打量起广信押的门头。
广信押的铺面瞧着有四间,木门和外头的廊柱旧漆脱落些许,门头上的牌匾写着“广信押”三字,眼下已打烊,牌匾斜下方的灯笼还点着,想是给过往行人指个路。
不知为何,这灯笼似是有些眼熟,灯笼纸上的六瓣梅花,应在某处见过,只是崔景湛一时想不起来。
他索性敛了心头疑虑,跃身往当铺后院摸去。
他本想找找账房在何处,将这些年的账目,尤其是当票存根细细看过,看有没有端倪。
没想到已是下半夜,竟有烛火衬着人影,映于窗纸上。
他轻步贴了过去,里头传来一人叹气的声响,隐约还有几句自言自语,似是在埋怨,怎能丢了旧物。
崔景湛眉头蹙起,难道是江福杰拿走了什么东西?
若是犀角杯,可就坏了。
顾不得许多,崔景湛掏出块黑帕子牢牢覆于面上,在后脑勺上打了结,飞快推门而入。他闪身到那人跟前,抽出弯刀架于他脖颈上,言语冰冷:“想活命就不要出声。”
“好汉,好汉饶命。”屋里那男子有些年纪了,身形匀称,瞧着同阿爹年纪相仿。他一袭织罗长衫,束上别着玉冠,看着既体面又凉快,崔景湛多看了他几眼,示意他无需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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