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听得十分糊涂,“好好的,羽林卫为何要抓安家的小子?”
却见安氏又哭道,“听说是昌儿昨夜在街上与人打架,正好被羽林卫撞见了,就把人带走了……殿下不是不知道昌儿那胆子,他如何敢跟人打架呀!”
大长公主依然没太听明白,又道,“打架抓人不是京兆府的事么?怎么又去刑部大牢了?”
侄女孙宜兰忙开口道,“具体如何我们也不知,昨夜跟着阿宗出去的人都没回来,武安侯府连并咱们府上一同派人找了大半夜,及至天亮,才接到刑部的消息,说是阿宗几人皆被押入了刑部大牢。”
这下终于听懂了的大长公主皱眉道,“他就没说他是
谁?”
却见孙宜兰赶紧道,“阿宗应是说了的,否则他们又如何到安家府送信的?乍一得到消息,舅父便立时去寻了刑部尚书,哪晓得对方避而不见,舅父又来寻了父亲,可即使父亲出面,他们也依然不见。而今我们只好来求婶母了,只有您能救得了阿昌了!”
“求殿下救救阿昌吧。”安氏也忙道,“刑部尚书岂会不知咱们孙家是谁?此番竟是连侯爷都不见,却不知咱们是哪里得罪了他,竟连殿下您的面子也不给了!”
“呵,好一个刑部尚书!”
萧应澜冷笑一下,立时吩咐侍女道,“还不快去知会驸马,叫他亲自去刑部走一趟。本宫倒要看看,那刑部尚书究竟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
在值房里将自己足足谴责了两日之后,明熙终于出了门。
这两日间,一日三餐及汤药都有人送至她面前,无论小笼汤包,糯米丸子,又或是盐水卤鸭,桂花甜羹等,无不是她喜欢的菜式。
眼看再吃下去肚皮都要圆上一圈,这日一早,她便去了前院。
罢了,过去的事总归过去了,暂且将“二郎”放在一边,眼前还有要紧的事。
——虽则萧元彻已排除杀害哥哥凶手的嫌疑,但如今国土还在其掌握之中,倘若他还要发兵将侄儿赶尽杀绝,她也定不能手软。
还是先去瞧瞧他这几日都在做什么的好。
时值上午,正是乾明宫最忙的时候,明熙来至殿前园中,但见大臣来来往往,正欲一边收拾花木,再悄悄听听他们说些什么,耳中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本宫已经等了很久了,陛下还是没空么?”
那声音明显带着不耐,明熙一听便晓得,是这北周大长公主萧应澜。
顺着瞧去,果然见那女人正在侧殿的花厅中坐着,高寿正在一旁垂首道,“请殿下见谅,这个时辰本就是陛下最忙的时候,尤其是今日,您来前,陛下连早膳都只是匆匆用过两口就叫撤了,压根都没出过御书房的门。”
见此情景,明熙甚觉稀奇,想她来这乾明宫后,每日只见大臣们来往,还是头回见大长公主来此。
——怕不是为了那武安侯府的淫贼来的?
其实这两日她也同给她送饭的小林子打听过,得知自打那晚萧元彻发话,那安家小子就一直被关在刑部大牢,期间他爹武安侯,姑丈晋阳侯,甚至姑丈的哥哥大长公主驸马等人都想去捞人,却皆被拒之门外。
所以看看眼下,大长公主这怕不是亲自出马了?
只是一个八竿子难够着的不成器的侯府败类,竟也能叫大长公主亲自出马?
看来这武安侯府与大长公主牵连甚多不说,且绝经不起深挖。
而看此时这般情景,萧元彻怕是不想给她这个当姑母的卖面子。
她悄悄问过路的小林子,“大长公主来了很久了么?”
只见小林子点头,也悄声道,“殿下辰正就来了,已经在此等了半个时辰了。”
啧,半个时辰?
这对于心高气傲眼睛长在头顶的大长公主来说,可真是难得的好耐性了。
……
不过左右与她无关,眼见台阶下的几棵紫薇树该浇水了,明熙便打算去拿花浇。
哪知没走几步,却听见有人叫她,“那个丫头。”
要知道,合乾明宫就只有她一个女子,这明显是在叫她。
明熙顿步看去,却见那讨厌的萧应澜不知何时从偏殿出了来,正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乜她。
明熙只得垂首行礼,“奴婢参见殿下。”
却见萧应澜上下将她好一番打量,带着明显的嫌弃道,“你不是在太后身边沏茶么?怎么又到这处来了?”
这个问题不必明熙回答,一旁的高寿忙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是前些日子太后娘娘将许姑娘派到乾明宫中来,专门照看陛下起居的。”
“照看陛下起居?”
萧应澜冷笑一声道,“一个种花的,竟然如此有本事?正好,本宫有些渴了,你去给本宫沏杯茶来。”
明熙挑眉,叫她沏茶?
怕不是这老女人想找借口找她的茬吧。
所幸不用她说话,高寿忙又道,“敢是方才那茶不合殿下口味?小郭子,还不快去给大长公主重新沏一杯来?”
不远处的的小郭子应是,便要去重新沏茶,哪晓得那萧应澜道了句慢着,又看向明熙道,“这个丫头知道我喜欢喝什么茶,叫她去沏!”
什么?
明熙不由暗自冷笑,这老女人怕不是忘了此处是什么地方,竟也敢如此嚣张?
还叫她去沏?